薑初霽隻覺腦袋生疼。
被那記頭槌撞的,也是被吵的。
白皙的手捂住額頭,另一隻手掐住沉舟手臂上微微隆起而結實有力的肌肉。微微閉眼,從齒間擠出幾個字:“幫我把他弄走……”
她實在受不了,眼前這如小學生般幼稚的打鬨場景了。
沉舟不知道他出去的時候,院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小姐吩咐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於是,他動作輕柔地將少女扶穩,細細打量,確認她沒什麼大礙後,才邁開步伐朝著薑淩翊走去。
薑淩翊雖說才剛十七歲,個頭卻已經不矮了,換算成現代身高,也有一八二左右。
可沉舟更勝一籌,身高近一米九,渾身肌肉流暢而緊實,一看就是長期鍛煉的結果,每一步都踏出穩重的氣勢。
尤其是,他那雙黑眸沉寂而堅定,這般不發一言靠近,給人的壓迫感十足。
薑淩翊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瞬間布滿警惕,瞪大了眼睛質問:“你要乾什麼?”
沉舟神色平靜,站在他麵前,不見絲毫波瀾地回應:“小姐讓你走。”
薑淩翊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咬著牙反駁道:“你有什麼資格趕我走?你隻是相府找來的護衛,我是相府的二少爺!”
沉舟仿若未聞,神色依舊平靜,重複道:“小姐讓你走。”
薑淩翊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怒聲吼道:“我不走,我說了,除非初兒她……”
話還沒說完,沉舟卻不再給他機會,突然彎下腰,動作乾脆利落地將薑淩翊直接扛在肩頭,而後大步朝著院外走去。
薑淩翊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他人已經被扛出了院子。緊接著,沉舟把他放下,二話不說,就轉身就回到院子。
然後啪嗒一下,動作熟練又果斷地落鎖,將院門從裡麵鎖死。
說實話,看到沉舟這番操作,薑初霽也有那麼一瞬的意外。
她也沒想到,沉舟執行力這麼強。而且,這麼會變通。
她聽見被扔到院外的薑淩翊反應過來,在外麵又吵又鬨,像是憋屈壞了。
而此時,沉舟邁著沉穩的步伐,再度回到她的麵前,神色嚴謹:“小姐,他走了。”
薑初霽默默轉頭,看了一眼院門。
確實,薑淩翊是走了。
隻不過沒用他自己的腿。
沉舟微微低頭,目光落在少女額頭上腫起的那處。
少女肌膚細膩瑩白,被撞的那塊紅得格外顯眼,看著就讓人憐惜。
沉舟忍不住輕聲問道:“小姐疼嗎?”
說著,他緩緩伸出手,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輕輕揉著少女的額頭,垂著眼,“我幫小姐揉一下,不然明日可能會有淤傷。”
薑初霽緩緩抬起眼,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明明沉舟才是那個剛剛後背被厚實的青磚重重砸傷,又生生挨了薑淩翊一拳的人,可他卻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些傷痛。
反倒是她被撞了這麼一下額頭,讓他平時不起波瀾的硬朗眉眼間,滿是擔憂。
沉舟總是在做一些自認為理所應當,絲毫不覺得是付出,實際上卻讓人很感動的事。而不是像大多數男人一樣,隻會做一些自我感動的事。
薑初霽想起昨天晚上,在凜冽的寒風中,沉舟一個人筆直佇立在國公府外,熬過了漫長黑夜,等在外麵直至曙光破曉。
沉舟像是一把無所畏懼,最堅韌鋒利的刀,能為主人披荊斬棘。可堅毅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單純又柔軟的心,叫人忍不住想要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