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三搭四、水性楊花、恬不知恥、不要臉。
這些詞,一個比一個罵得難聽。
放在女子身上,幾乎是可以直接拖出去浸豬籠的程度了。
語氣中滿是怨毒與不屑,仿佛薑初霽是什麼令人作嘔的存在。
薑初霽沒想到,自己難得出來吃個飯,也會聽見有人在背後蛐蛐自己。
不過,她向來情緒穩定。第一反應不是生氣,隻是覺得這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眉頭輕輕一挑,很快,就想起來了。
此刻正在包廂裡罵她的,應該是那位禮部侍郎家的千金周菁菁,林婉清的閨中密友。
上次她們在街上撞見,正好是那日早上選定太子妃的旨意傳遍京城,不少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
這個周菁菁當著她的麵,嘲諷她說不在意,是假裝不在意。
薑初霽餘光睨了那竹門緊閉的包廂一眼。
周菁菁在這裡,也就是說,林婉清應該也在這包廂裡?
包廂內。
周菁菁這般罵了,仍覺不夠解氣,一張小臉因憤怒漲得通紅,為自己的好姐妹林婉清打抱不平。
自中秋之後,這些日子她都沒見林婉清。以往大家每周雷打不動的聚會,林婉清昨日也並未現身。
今日周菁菁實在放心不下,擔憂好友出了什麼意外,便前往林府探望。
結果踏入林府,看到林婉清的那一刻,她著實嚇了一跳。
原本溫婉動人、身姿婀娜的好友,如今竟身形瘦了一圈,臉色蒼白,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周菁菁焦急詢問,林婉清卻不願多說。
周菁菁滿心無奈,又放心不下,便想著帶林婉清出來散散心,於是拉著她來到了這最近新開的悅香樓。
飯桌上,在周菁菁與其他幾個人的再三詢問下,林婉清這才開口。
把這些時日,從自己被選定為太子妃之後所遭受的種種委屈,都說了出來。
林婉清雙眼發紅:“我本以為,即使太子殿下真的心悅於她,隻要我肯努力,殿下終有一日會被我打動。可……”
“太過分了!這個薑初霽簡直欺人太甚!”周菁菁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著震動起來,柳眉倒豎。
“我還說她那時聽到選定太子妃的消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是為何,原來是她不止勾引了太子殿下,還勾引了那位九皇子。”
“結果,她先是在竹林裡與九皇子乾出那等不堪入目之事,被你撞見。竟還敢跟著你去東宮,直接把此事告訴太子殿下。”
“她到底是給太子殿下灌了什麼迷魂湯,難道太子殿下竟連她親了彆的男人,都不介意嗎?”
提起此事,林婉清就忍不住咬牙,指甲都攥進手心,緩緩吐出口濁氣。
“……那個薑初霽心機極深,又極其擅於偽裝演戲,殿下已經完全被她蠱惑,根本就聽不進我與皇後娘娘的話。”
對麵坐著的兩個少女也都是林婉清自幼的好友。一位是大理寺少卿的千金許芷蘭,另一位是鴻臚寺卿千金沈沁。
許芷蘭聞言便開口道:“你們可曾聽說過,先前這薑初霽被封縣主,其實是因為在玄安寺救了險些被刺客傷到的溫顏公主,所以陛下才封賞她?”
“此事被咱們那位陛下壓下,所以不為外人所知。但我聽說,那日那位靖北王府世子裴妄也在玄安寺。薑初霽失蹤一夜,是被那位裴世子抱著出現的。”
周菁菁瞪大眼睛:“裴世子?就是之前不問世事,潛心禮佛的那位?”
“何止是那位裴世子……”一旁的沈沁猶豫了一下,也忍不住開口。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陛下馬上要封薑初霽為邑主,因為那位東離國的攝政王殿下點名要陛下賞她。”
“我父親說,那位殿下還要求,說日後南國與東離通商後每年的收入,都要分她一厘米利。”
“若隻是普通關係,那位殿下怎會隨便為一個彆國女子做到這種程度?怕不是,他們已經……”
這未儘話語的言下之意,不用點明,旁人也都心知肚明。
這事林婉清也不知道,此刻也滿臉震驚。
也就是說,這薑初霽不止和太子、九皇子糾纏在一起,還和那位裴世子、東離國的攝政王殿下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周菁菁這回更忍不住了,直接大罵出聲。
“這種人,怕是早就不知道把身子給了誰,都被人玩膩了吧?她和妓館裡的妓女有什麼區彆?”
包廂外。
沉舟額上青筋重重一跳。
聽到這話,他一隻垂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緊。右拳的骨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血管根根暴起。
在他心中,小姐如明月般皎潔,不容任何人玷汙。
他向來秉持著不傷害女子的原則。
可此刻,聽到包廂內那些辱罵少女不堪入耳的話語。他絕不能任由這些人,這般肆無忌憚地詆毀小姐。
剛要起身,置於桌上的另一隻手卻被按住。
薑初霽微微抬眸,漫不經心問他:“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