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太後頹敗地跌坐在椅子上,外邊寒風呼嘯,卻不及她的心涼。
壽康宮中往日是夏嬤嬤貼身伺候,除此之外便隻有素心和素月兩個大宮女,夏嬤嬤自從上次受傷後一直臥病不起,昏昏沉沉,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都難說,如今連素心也喪了命。
太後差點氣急攻心:“皇帝何時回的宮?為何哀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素月整個人都在發抖,想到剛才見到的素心的屍體,她隻覺得整個人都涼透了。
“奴婢也不知,隻是素心送越婈姑娘出宮後沒多久,皇上就帶著人回來了。”
皇上回宮這麼大的事情,前朝後宮竟然一絲消息都沒有,可見君宸州並非是隨著大軍一起回朝,而是自己帶著一隊人馬先行回來。
他這般恰好地堵到了越婈,可見他早就對自己的做法一清二楚,就等著越婈上鉤。
雖說北狄戰事已了,可他為了一個女人這般興師動眾,太後心裡覺得非常不妙。
本想著送越婈出了宮,這事就結束了,往後他還是那個冷靜睿智的帝王,可今晚這一出,太後算是看出來了,他根本不會放越婈離開。
素月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後娘娘,素心的屍體還放在外邊...”
太後臉色一白,趕緊擺擺手:“好生安葬吧。”
經此一事太後也明白了,如今的君宸州完全不是她能擺弄的人了。
除了壽康宮之外,今夜其他宮殿中也並不安寧。
馮若嫣聽到乾元殿叫水的消息,差點動了胎氣。
皇上回宮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越婈竟然承了寵。
馮若嫣死死掐著珠雲的手臂,眼神陰沉到極致:“穎昭儀不是說,太後要送那個賤婢出宮嗎?”
珠雲疼得不行,但她也不敢吭聲,隻解釋道:“穎昭儀的消息應當不會有錯,可沒想到今日皇上突然回宮了...”
馮若嫣氣得不行,將桌上的擺件統統掃落在了地上。
“廢物!一群廢物!”
“娘娘,小心動了胎氣。”檀雲急忙寬慰道,“不過是後宮多了一個人,礙不了娘娘什麼事。”
“娘娘懷有龍胎,尊貴無比,哪裡是一個宮女能比的。”
聽著兩人的話,可馮若嫣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不知為何,從她第一眼看到越婈,就無比厭惡她。
馮若嫣冷靜下來,開口道:“前些日子母親傳信進宮,說大姐回家了是嗎?”
檀雲點點頭:“是,大小姐流落在外多年,如今終於一家團聚,夫人很是開心。”
馮若嫣眼神閃了閃,吩咐道:“準備紙筆,本宮要給母親寫信。”
一連數日,越婈連乾元殿寢宮的殿門都未能出去過。
阿嫣端著熱水走進來,殿內十分昏暗,四處的帷帳都垂下,擋住了窗外透進來的光亮。
明黃色的帷幔中,能隱隱看見女子的身影。
阿嫣放下熱水,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姑娘,午膳端進來了。”
聽到是阿嫣的聲音,越婈這才睜開略顯紅腫的雙眼。
柔順的衾被滑落下來,阿嫣餘光瞥見了女子肩頸上布滿了青紫的吻痕。
她不敢多看,如今乾元殿的人,誰都不敢對越婈放肆,就連她進來前,楊海也千叮嚀萬囑咐,萬不可拿著從前的情誼和越婈親近。
“他人呢?”
越婈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喉間乾澀得發疼,阿嫣連忙倒了杯水給她。
“皇上一早便去上朝了,這會兒還沒回來。”
越婈接過杯子喝了溫水,她看著阿嫣,輕聲問道:“阿嫣姐姐能不能幫我打聽一個人?”
阿嫣眼皮跳了跳,沒等她回話,男人帶著冷意的聲音就從殿外傳進來:
“想知道誰,不如直接問朕。”
阿嫣嚇了一跳,急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