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宸州死寂的黑眸閃了閃,許久後國師才聽到他喑啞的聲音:
“何為福緣深厚?”
“行好事積德,或者,受功德深厚之人供養。”
翌日,看到君宸州從乾元殿走出來,楊海激動得都要哭了。
早朝上,君宸州下旨追封越婈為皇後。
他要讓她受世間萬民供養。
可皇後還健在,曆朝曆代從未有皇後尚在便追封皇後的先例,百官們爭議紛紛,更有禦史揚言以死明誌,力勸君宸州收回成命。
看著一頭撞死在大殿上的禦史,君宸州不覺得不安,反而勾起了唇角,笑中透著一絲詭異的快感。
他仿佛愛上了殺戮。
隻有鮮血能抹平他心中的傷痛,隻有暴戾能安撫他崩潰的情緒。
在越婈入土為安的那日,君宸州將用心頭血浸潤了一年的舍利子放在了她身邊。
他臉色蒼白而陰鷙,仿佛越婈的離去帶走了他所有的生氣。
豔紅得發光的舍利子靜靜地躺在女子身邊。
它會保佑她,往生順遂。
漆黑的夜晚,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君宸州眼神晦暗地望著頭頂的帷幔。
他的手指動了動,愈發握緊了懷中女子的小手。
越婈就躺在他的身邊,天氣漸冷,她又畏寒,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頸側。
她似乎睡得很熟,一天之內發生太多事情,她定然是累了。
君宸州悄然放開了她的手,將人摟到懷中,手臂緊緊地抱住她。
越婈被他禁錮在懷中,許是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她嚶嚀著掙紮了幾下,想從他的臂彎中出去。
最終拗不過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黑夜中,君宸州的雙眸卻格外的澄亮。
在那支箭射過來時,他便覺得一股難以言明的疼痛感將他包圍。
不同於往日受傷的感覺讓他格外警惕,但最終還是抵抗不了那股力量,在上了馬車後昏了過去。
他似乎在夢中經曆了一生。
那是他的一生,也不是他的一生。
君宸州到了此時,才真正懂了國師那句話。
時機到了,他自然會明白一切。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和越婈經曆過的前世。
所以她不會再愛他,因為他配不上這份愛。
君宸州無助地將頭埋進女子的青絲間,他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害怕稍有不注意她便又會離開他。
他該怎麼辦?
倘若越婈知道他想起了從前,他該如何麵對她?
不,他絕不能讓越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