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婈幾乎一夜未眠。
回憶和現實在她腦海中交織,她不知道君宸州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他也是重來一世嗎?
可是之前他的態度很正常,是從最近開始,從馮若嫣設下巫蠱局那時開始,君宸州似乎就有些不對了。
清晨。
陽光透過窗楹照進來,君宸州揉了揉眉心,微睜的黑眸中還殘留著一絲慵懶。
他的手觸碰到身旁早已變得冰涼的被褥,君宸州一驚,急忙坐起來。
在看到越婈坐在菱花鏡前的背影時,他才鬆了口氣。
“怎麼起這麼早?”男人下了床走過去,從鏡中望著兩人交疊的身影。
越婈拿著脂粉遮住了眼下的烏青,她躲開男人的視線,動作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君宸州敏感地察覺到了,他柔聲問道:“是不是沒休息好?”
越婈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點點頭。
今日要早朝,君宸州囑咐越婈回去多休息,聽到她答應這才匆匆去上朝。
越婈疲憊地坐在榻上死死按壓著眉心。
她心頭亂得很,若是君宸州想起了這一切,他為什麼還對自己好?又為什麼真的殺了馮若嫣。
在她的視角中,她對君宸州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而馮若嫣顯然比她更重要。
她想衝出去問個明白,不想這麼糊裡糊塗地活著。
可手剛扶在門框上,越婈就停住了腳步。
君宸州是如何憶起一切的?她又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經曆?
一直到回到蒹葭閣中,越婈都想不出該怎麼辦。
沒等她坐多久,雲嬋就匆匆進來道:“娘娘,太後娘娘病倒了。”
“病倒?”越婈詫異,“什麼病?怎麼這麼突然?”
“聽聞那日皇上回宮,太後娘娘在乾元殿等了許久,吹了風著涼,又心中焦慮,今早您晉封的聖旨曉諭六宮,太後氣急攻心,這才倒下了。”
太後病了,後宮嬪妃都要去侍疾。
越婈換了件素淨的衣服便去了壽康宮。
彼時的壽康宮外,其餘嬪妃已經都到了。
看到她來,眾人頓時止住了說話的聲音,神色各異地看過來。
越婈目不斜視,如今她是宮中位份最高的嬪妃,她徑直走到了最前方,問守在外邊的宮人:“太後娘娘鳳體如何?”
那宮人恭聲道:“回貴妃娘娘,太醫正在裡邊診脈,還請各位娘娘在外稍候片刻。”
越婈微微頷首,也沒再多問。
季貴嬪自打她出現就臉色極其難看,想當初自己是一人之下的順妃,而越婈不過一個小小的宮女,可一夜之間,她竟然晉封為昭貴妃了!
賢妃的神情也說不上多好看,但至少還能維持表麵的平和,她道:“貴妃娘娘身為眾妃之首,可否進去看看?太後娘娘突然病倒,臣妾們實在擔憂。”
越婈睨了她一眼:“賢妃沒聽到了,太醫正在診脈,不讓旁人進去打擾。”
“你既擔憂太後,就不該打擾了太醫們給太後看診。”
賢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隻能忍氣吞聲:“是,貴妃說得是。”
她忍不住握緊拳頭,如今皇上冊立了貴妃,那她手中的協理六宮之權,是不是很快就要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