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婈不太喜歡主持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袒露人前。
見越婈心情不太好,雲荷道:“聽聞梵音寺的景色極好,娘娘可要去走走?反正回去也無聊。”
雲荷打小入宮,十多年來都沒能踏出過宮門,哪怕是在寺廟中也覺得格外興奮。
越婈點了點頭。
梵音寺景色很美,隻是冬日天黑得早,兩人隻轉了一圈欣賞了一會兒便準備回去。
轉過雨廊,前方突然匆匆走來一個男子,他清俊的麵容上有一絲焦急,步履匆匆,差點撞在了越婈身上。
雲荷眼疾手快地拉了越婈一把,這才免於兩人撞上。
那男子仿佛才發覺前方有人,急忙後退兩步抬手作揖:“姑娘見諒,在下適才有急事,未曾注意到前方...”
“不礙事。”越婈不欲和其他人有交集,隻說了一句便想離開。
那男子本是垂著眸並未直視她,但從他身邊經過時,他下意識地抬首望了一眼女子,陡然被她的樣貌驚訝住了。
“姑娘...”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女子打扮得很是素淨,一時瞧不出是什麼身份。
隻這片刻功夫,越婈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儘頭。
謝則硯立在原地,心中有些驚詫。
“那姑娘似乎在哪兒見過...”
方才的事對於越婈來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
她回了廂房,整個下午都在房中看書,連用膳都沒什麼胃口。
“娘娘多少吃一些吧。”雲荷又把齋飯熱了一遍,雖說是素食,但是梵音寺是皇家寺院,廚子都是頂尖的,就連素食都可以做得很美味。
越婈搖搖頭:“不必了,你去歇著吧,我沒什麼胃口。”
實在勸不了,雲荷隻好道:“那奴婢放一些糕點在房中,娘娘若是餓了便吃一些。”
“嗯。”
夜裡。
越婈睡得不是很安穩。
不知是不是白日裡吹了風,她總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越婈索性睜著眼一直看著頭頂的帷幔,窗戶沒有關嚴實,帷幔被風吹得一搖一晃的,漸漸的她感到眼前模糊起來。
恍然間,眼前的濃濃的黑霧散去,她發現自己站在蒹葭閣的院子中。
越婈心中一片詫異,下意識地抬腳想要走進去。
可這時,耳邊突然響起沈院判的聲音,越婈乍然回神,發現自己身旁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
可他們卻似乎根本沒有看見她。
“皇上,娘娘此時著實不宜有孕,若是任由胎兒長大,蠱蟲會害得娘娘體衰,且胎兒也會受到影響,無法平安生下來。”
胎兒?蠱蟲?
越婈蹙起眉尖,便聽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道:“當真沒有辦法了嗎?”
這個聲音是君宸州,是她很熟悉的聲音。
沈院判搖了搖頭:“儘早打掉孩子,方能保住娘娘。”
許久,君宸州才推開虛掩著的紫檀木雕花門,進了殿中。
沒有人阻擋越婈,仿佛所有人都看不見她一樣,她也跟著走了進去。
殿中,她看見另一個自己躺在床榻上。
“她”臉色格外蒼白,整個人脆弱得像是要消散了一般。
突然場景一轉,越婈就見君宸州端著藥,喂給了床上的女子。
“不要!”越婈下意識地撲過去,卻怎麼都觸碰不到她。
眼睜睜地看著那女子喝下那碗藥,越婈呆呆地怔在原地,不知何時,麵上已經一片濕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