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婈點點頭,語氣低了些:“那...臣妾的父母如今在何處?”
“大牢裡,杳杳可要見他們?”
越婈搖頭:“沒必要了。”
從他們把她賣了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了父母,無關之人,也沒有見的必要。
“皇上不必顧慮臣妾,按著律法,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便是。”
君宸州見她神色不似有假,也知她心裡其實是對那些人有恨的。
他從身後握住她的手腕,輕聲道:“沒關係,以後朕就是杳杳的家人。”
越婈垂下眸子,“家人”這個詞,讓她心中不受控製地有了一絲絲悸動。
許久,她開口道:“皇上知道臣妾曾經在南平侯府待過兩年嗎?”
君宸州點了點頭,又後知後覺地想起越婈看不到身後,便道:“朕都知道,你入宮前的記錄殿中省都有記檔。”
“那...皇上可知道臣妾如何從侯府出來的?”
越婈回過身,眼神格外平靜,但君宸州直覺她說的話不會平靜。
“臣妾十三歲時進了侯府,侯府中有許多女子來來去去,隻是臣妾幸運,沒有被注意到。”
“後來臣妾及笄那日......”
殿內很安靜,隻有越婈說話的聲音。
她的嗓音很溫柔,但君宸州越聽臉色越難看。
“臣妾想,若是當真像皇上所說,南平侯用童女的血煉就符咒,臣妾當真是幸運,逃過了一劫。”
君宸州猛地捏碎了手中的板紙,黑眸中裹挾著森然的怒火。
他從來不知越婈在南平侯府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而這一切在記檔都沒有,“曾服役於南平侯府”,短短八個字,道儘了她的兩年。
君宸州深深注視著她,忽然很用力地抱住她:“杳杳...是朕不好...”
她以前過得這般苦,而自己從前對她也不好,難怪她不愛他。
越婈其實已經有些釋然了,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總是記著也不過是給自己添堵。
“這又與皇上何乾?”越婈反過來安慰他,“如今若是能讓南平侯伏法,也算是給那些無辜的女子一個公道了。”
定州。
定州離江寧走水路不過兩日的路程,傍晚時分眾人就抵達了定州。
君宸州安置好越婈,這才和謝清崖等人去了書房。
越婈並不知他們的計劃,她也不懂這些,來到定州,她隻是想親眼看著南平侯世子死。
那年綠彤的一簪子並未要了他的命,反而是綠彤用自己的命幫助她逃了出來。
在定州的這幾日,越婈都睡不好,晚上一閉上眼就會想起當初的事情,刺目的鮮紅讓她難以安眠。
來到定州的第三日,傍晚時分君宸州回來了。
“換件衣服,隨朕出去。”
君宸州拿了件行動方便的衣服給她讓她換上,越婈換好後跟著他上了馬車,這才發現這條路是去往南平侯府。
“皇上...”
君宸州以為她是害怕,伸手擁住她瘦削的肩膀:“不用怕,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君宸州平靜的眸子中壓抑著翻滾的怒火,南平侯已處置,而世子,他留著給越婈泄憤。
到了侯府,看到這扇大門,恍如隔世。
侯府四周都已經被禁軍把守,君宸州道:“南平侯府確實買了很多女子,朕已讓裴慎將人交給衙門,為她們尋找親人。”
他眼神有些冷:“府裡有一處密室,裡邊很是肮臟。”
越婈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看來南平侯煉符咒一事確實存在。
她微微抬起頭看他,隻見男人神色冷峻,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她問道:“皇上讓臣妾來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