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一處莊子中,四麵都是肅國公府私兵把守著,圍得連一隻蒼蠅都難以飛出去。
顧如璋下了馬,站在門外看了眼士兵:“都退下吧,以後這裡不需要你們再守著。”
“是。”
等到四周的守衛散去後,顧如璋將馬鞭丟給了隨行的小廝:“你也回府去,告訴母親我今夜不回去。”
小廝有些猶豫地看了眼從外邊鎖住的大門:“世子,裡邊...”
顧如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並未開口,小廝連忙把即將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世子這幾年性情是愈發莫測,也就唯有世子妃在的時候好一些,可惜...
沒敢繼續待下去,小廝也離開了莊子,偌大的山莊中如今空空蕩蕩的,仿佛就隻有他一人。
顧如璋打開鎖走了進去。
這座山莊雖大,但是隻有一進院,其餘的地方都是些草木,伺候的下人也被他遣散了,耳邊唯有呼嘯的風聲。
顧如璋走到主院的廂房前,腳步微頓,在外邊站了許久才打開門。
屋內靜悄悄的,柳鶯一襲素色衣衫倚在榻邊看著書,聽到動靜也絲毫沒有驚慌。
“世子怎麼來了?”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就像那無數個兩人相伴的日子裡,她也總是用這樣柔柔的聲音與他相談甚歡。
顧如璋的視線凝在她依舊淡漠的麵頰上,似乎從初識開始,她便永遠是這副模樣。
清冷的麵容含著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卻永遠達不到眼底。
彼時他以為是因為自小的經曆,所以她總是這樣一副溫柔卻生人勿近的模樣。
可後來他才知道,是因為她從未愛過他。
他十歲那年隨父去了遙城,駐守邊關。
在那裡他遇見比他大兩歲的柳鶯。
柳鶯的父親曾經是遙城的士兵,但是在戰爭中不幸離世。
她家中唯有一個病重的母親和一個年幼的妹妹。
那時他隨著副將在城中巡視,恰好看見柳鶯和一個賣包子的攤主爭吵。
詢問後才知,柳鶯在此處幫著做工,但是那攤主卻貪了她的工錢不願給她,柳鶯瞪著這筆錢維持家裡的生計,登時就和他在大街上吵了起來。
他看著那個長得瘦瘦小小的姑娘,瘦削的脊骨卻挺得筆直,絲毫不懼旁人的壓迫。
最終是顧如璋幫她要回了工錢。
他也不知為何起了惻隱之心,可能因為遙城就是他半個家,他有責任守護這裡。
後來他和柳鶯又偶遇了幾次,關係逐漸親近起來。
年少時的情竇初開,讓他不顧一切地想要與她在一起,哪怕違抗父母的命令,他也不在乎。
從遙城回到京中,柳鶯在他的祈求下答應了隨他進京。
父母依舊不答應兩人的親事,柳鶯也是個硬氣的人,一聲不吭地收拾行李要回遙城。
顧如璋連夜追上了她,最終兩人一同居住在了這處山莊中。
鬨了一年,父母終於鬆了口,答應了兩人成親。
成親當日,他隻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但第二天,一封父親放在他桌上的信,徹底擊碎了他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