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隊長快步上前,一腳踢中瘦皮猴胸口,然後和幾個隊員一起將瘦皮猴死死地摁在地上。瘦皮猴還在掙紮,嘴裡不停地叫罵著,但此時的他已無還手之力。
張誌成緩緩地走到灌木叢旁,撿起那份被扔在一旁的資料,緊緊地抱在懷裡。
隊員們圍了過來,看著張誌成和那份失而複得的資料,眼中都閃爍著激動的淚花。趙隊長拍了拍張誌成的肩膀,說道:“好樣的,小張,你立了大功啊!”張誌成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隻要資料沒事就好。”
眾人攙扶著張誌成,押著瘦皮猴,慢慢地走出了胡楊林。此時,大家的心情都輕鬆了許多。
回到營地,狂風依舊呼嘯,吹得帳篷布“嘩嘩”作響,忙不迭地將張誌成扶進帳篷,林悅匆匆趕來,手裡拿著簡易的醫藥包。昏黃的馬燈在風中搖晃不定,光影在帳篷四壁晃蕩,映出大夥兒疲憊卻又欣慰的麵容。
張誌成坐在床邊,衣服破破爛爛,混著泥沙與血跡,整個人狼狽不堪。外麵的風沙透過帳篷的縫隙,時不時灌進來,在地上形成一層薄薄的沙塵。
林悅輕輕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幫張誌成剪開粘在傷口上的布條,嘴裡念叨著:“你這是乾嘛是乾嗎!跟不要命似的……”聲音帶著些嗔怪。張誌成咧嘴苦笑了一下,說道:“資料要是丟了,咱這工程可就全毀了,哪還顧得上這些。”
酒精棉球觸碰到傷口,張誌成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林悅的手頓了頓,抬眼望向他,滿是歉意:“忍著點,馬上就好。”她手下的動作愈發輕柔,仔細地清理著一道道傷口。
“林悅,你說咱這一路,咋就這麼多坎兒呢?”張誌成望著帳篷頂,像是在問林悅,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林悅沒吭聲,專心地給傷口上藥、包紮,過了會兒才輕聲說道:“可再難,不也都一步步走過來了麼了嗎。就像這傷口,看著嚇人,慢慢總會愈合的。”
張誌成微微點頭,他瞧著林悅專注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暖意:“是啊,有你們在,啥難關都能闖過去。謝謝你啊林悅同誌,要不我這傷還不知道咋弄呢!”林悅瞥了他一眼:“這會兒知道客氣了?往後可不許再這麼莽撞!”
“對了,李工是什麼毛病啊?”張誌成問道。林悅先是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才回答:“李工老傷很多,具體說不好是因為什麼,但這兩天可能是壓力太大,血壓很不穩定,導致他經常頭暈頭疼。營地條件有限,隻能先靜養了!”
外麵的狂風漸漸小了些,帳篷裡彌漫著一股酒精味和兩人的交談聲。
這一劫算是挺過去了,往後的日子,就像林悅說的,傷口會愈合,工程也會慢慢建成,隻要人還在,希望就在,就總有奔頭。
第二天,日頭照常升起,可營地卻沒了往日開工時的喧鬨。按說資料失而複得,該是開個大會,大夥聚一聚,鼓鼓勁兒,可趙隊長卻沒這心思召集全員。
把瘦皮猴安置妥當後,他立馬向上級報告了這一突發事件,在等那邊來接人之前,他就由營地負責看護。至於審問……趙隊長很清楚做這樣的事的人,以他們的手段,是根本撬不開嘴巴的。
獨自回到帳篷裡,趙隊長眉頭擰成個死疙瘩,悶頭抽著莫合煙,煙霧繚繞,把他那張臉遮得愈發深沉。晨光從帳篷縫隙擠進來,一道道的,像柵欄一樣橫在他身前,他就這麼長久地陷入沉思,心裡總覺著這次資料失竊,邪門得很,那瘦皮猴不但輕而易舉地就摸到了李工的帳篷,還在林子裡左拐右拐,熟得像在自家後院……難不成有人暗中給他領路?
趙隊長在那煙霧裡頭悶坐了半晌,心裡頭跟那亂糟糟的麻線似的,怎麼理都理不順。末了,他把煙頭狠狠掐滅在地上,起身出了帳篷。營地裡,隊員們都各自忙著手裡的活兒,可那股子精氣神,明顯沒了前些日子的勁頭。
趙隊長瞅見張誌成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正在和王力說話,便幾步走過去,開口道:“小張,王力,咱仨再合計合計昨天那檔子事兒,我這心裡,老是不踏實。”三人尋了個背風的地,圍著坐下。
張誌成先開了口:“隊長,我也琢磨著呢,那瘦皮猴看著就不像能自個兒摸進營地還在林子裡亂竄的,指定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王力皺著眉頭,接話道:“可咱隊裡都是一起摸爬滾打過來的兄弟,誰會乾這吃裡扒外的事兒?”趙隊長悶聲悶氣地說:“人心隔肚皮啊,這工程眼瞅著要出成果,保不齊有人動了歪心思。咱得不動聲色,把這人揪出來。”
打這天起,營地看著還是老樣子,大夥白日裡照常勞作,可一到夜裡,趙隊長就帶著幾個信得過的隊員,悄沒聲兒地在營地周遭巡查。
連著幾日,一無所獲,可邪乎事兒又冒出來了。夜裡,總有不明不白的聲響,在帳篷四周晃悠,出去一瞧,啥也瞅不見,可一回帳篷,那動靜就又起了。有幾個年輕隊員,嚇得覺都睡不踏實。麻煩事兒一樁接著一樁。那天,隊員們從工地回來,發現儲水的皮囊破了幾個大口子,水淌了一地,在這戈壁荒灘上,水就是命根子。所有人麵麵相覷,眼裡滿是焦慮。
趙隊長黑著臉,一言不發,但他心裡透亮,這準是那背後搗鬼的人又出手了。
把大夥召集起來,強壓著怒火說:“兄弟們,咱隊裡出了叛徒,專乾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可咱不能被這股邪氣給壓趴下。從今天起,兩人一組,互相照應,我就不信揪不出這王八羔子!”
分組後的第一天夜裡,輪到張誌成和一個年輕隊員值夜。風刮得呼呼響,吹得人直打哆嗦。兩人縮在帳篷邊,眼睛瞪得溜圓。
突然,張誌成瞅見一個黑影從物資堆那兒閃過,他低聲對同伴說:“瞧見沒,跟上!”兩人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朝黑影摸過去。那黑影像是察覺到啥,撒腿就跑,在營地的帳篷間左拐右拐。
張誌成心急如焚,腳下生風,眼看就要追上,那黑影卻猛地鑽進一個帳篷,沒了蹤影。倆人衝進帳篷,裡頭的人睡得正香,一臉懵懂地看著他們。
張誌成心裡“咯噔”一下,知道又讓這人給溜了。回帳篷的路上,同伴喪氣地說:“張工,這咋整,跟鬼影子似的,抓不住啊。”張誌成咬咬牙:“彆灰心,明兒咱跟隊長再商量商量,總有法子。”
第二天,趙隊長聽了經過,一拳砸在桌上:“邪了門了,這人對咱營地熟得很,肯定是內部人。”
營地的人們都變得小心翼翼,彼此之間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猜忌和疑慮。趙隊長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知道,再這樣下去,隊伍的士氣會被徹底消磨殆儘,工程也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一天傍晚,夕陽如血,將整個戈壁染得一片通紅。張誌成獨自坐在帳篷外,望著遠方發呆。
林悅走了過來:“誌成,你說這事兒啥時候是個頭啊?”張誌成歎了口氣,說:“不知道,我總覺得這背後的人還會有更大的動作。”林悅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有點害怕,大家都不像以前那麼團結了……”張誌成安慰道:“彆怕,我們都在呢!一定會找出這個人的。”
就在這時,營地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張誌成和林悅對視一眼,急忙起身向聲音的來源跑去。隻見一群人圍在食堂的帳篷前,趙隊長臉色陰沉地站在中間。原來,食堂的糧食儲備被人動了手腳,一部分糧食被摻雜了許多砂石,甚至還有羊糞蛋!
這一眼瞧過去,各人的臉色比那戈壁的夜色還黑……趙隊長的手哆嗦著,伸進糧袋裡,抓出一把滿是砂石與羊糞蛋的臟東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