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纖臨危不亂,平靜的應付著趙大熊,一點兒看不出破綻,演技神乎其神。
“我怎麼看你有點兒眼熟呢?”
趙神探帶著一個刑警特有的敏銳直覺,沒鬆口。
“認錯了吧。”
白小纖繼續敷衍著。
“趙警官,你是不是看人家白小纖漂亮想橫插一腿,人民警察可不乾西門慶的事兒啊,再說我武二郎可在這坐著呢。”
替我們解圍的是王響亮,這小子嘴損,連帶著罵了我是武大郎。
趙大熊臉皮薄,被王響亮說的訕訕不語,隻是眉頭還是皺著。
眾人一起哄堂大笑,笑的最歡的還屬夏念,這一頁就這麼輕輕巧巧翻了過去,我手心裡的冷汗漸漸散去。
我們一起碰杯,九年的激情被酒精釋放出來。
吳言又哭又笑,說真恨不得當年被高凱揍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我,夏念翻白眼兒說他那身脂肪肯定能把高凱油死。
吳言神秘莫測一笑,突然問夏念。
“你知道高凱現在乾嘛呢?”
高凱被開除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被他問的一愣。
“跟我店裡當小店員兒呢,一個月開一千塊錢的工資,這小子大學都沒上,家裡條件又不好,在外頭瞎混了幾年還染了毒癮,戒過幾次毒欠了一屁股債,我偶爾有次碰見他,正巧我店裡缺個看店的,就雇了他。”
吳胖子說起這茬的時候一臉滿足。
“有病吧?”
夏念翻白眼,一提起高凱她就不樂意。
“當年他怎麼欺負你的,現在我就怎麼欺負他,你要哪天心情不好就去我店裡看看他那慘樣,保管你開心。”
“這就相當於我每月給你花一千塊錢買隻猴逗樂,不虧。”
原來吳胖子一直還記得高中這件事兒,而我突然發現,他對夏念的用情竟然如此之深,九年之間從未改變。
可我一點兒也不喜歡現在的吳胖子,隱隱有點兒金大豪的味道。
我知道吳言已經算是本市商圈裡的一流人物,聽說古玩店經營的有聲有色,在他那裡進進出出的都是本市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算的上是成功人士。
可我對他隱約有了些陌生。
高中的吳言一直像憨憨的小胖熊,是全班的開心果。
如今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商人的狡詐和一個得勢者的陰險,還有對人的尊重。
這種感覺令我很不舒服。
“變態吧你,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人張一凡心理就比你健康多了,相逢一笑泯恩仇。”
夏念翻翻白眼兒,一點兒不領情。
“好幾年不見還長境界了。”
吳言一點兒不生氣,笑眯眯的跟夏念犯貧。
我和趙大熊對視一樣,趙大熊的眼裡同樣閃過一絲不悅,顯然他也不喜歡吳言對高凱的那番說辭。
誰也不是猴,沒有誰的人格可以肆意被踐踏。
我心中一直對這個世界有個美好的期許,人人生而平等。
我們繼續碰杯,繼續痛飲,九年的時間給了我們太多可供回憶的空間,我很快忘記了之前的不快,尋找著那份共同的記憶。
每個人都拚命喝著酒,酒精讓我們騷動,趙大熊動情的唱起了《滿江紅》,一副慷慨激昂縱情高歌的架勢,那是高中時期他最愛長的歌,吳言傻瓜似的附和著拍著小胖手,趙顯文拿筷子瞧著盤子打著拍子,醉眼迷離的夏念湊在我身邊,對著我輕輕一笑。
“張一凡,我回來晚了。”
她說。
聲音如此清晰。
白小纖就坐在我另一邊,風輕雲淡,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