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K點頭,拿著手機出了彆墅,在院外打了幾個電話,安排著一切。
“破案這種事情我是外行,一切都聽趙警官吩咐,我相信趙警官神威,定能將凶手抓捕歸案。”
金生土永遠保持著一個素質公民說著永遠得體的話語,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絲暴發戶的痕跡。
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趙大熊的警察同事們是在二十分鐘後到來的,專業的刑偵團隊在到達現場交流案情後開始了細致而又緊張的布置。
勘察現場一切痕跡,調度林婷家座機通話記錄,做好電話監聽,彙總各個細節與案情,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展開。
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夜色逐漸露出淡淡的晨曦,我在困倦中準備起身離開,白小纖王響亮和老屌絲一起跟著我站起來。
“張一凡,你再坐會吧,這屋子這麼大,看見你們幾個我安心一點兒。”
林婷靠在沙發上睜開困倦的雙眼,疲憊的神色讓她看起來格外憔悴。
我害怕白小纖再抽風,小心翼翼的扭頭看白小纖臉色。
白小纖出乎意料的點點頭。
“等到明天吧,說不定還有我們能幫忙的時候呢。”
她明明在片刻之前警告我離林婷遠一些,卻又在此時毫不避嫌的賴在了這裡。
這變態做事簡直像人格分裂一樣,我實在有些猜不透她心意。
我含含糊糊的答應著,重新做了下來。
“稍安勿躁,你們都是我請來的專家,明天說不定還有大用。”
趙大熊走過來,拍了拍王響亮和王洛水的肩膀,露出個稀罕的笑容。
我這個人自小便特彆怕困,按正常作息十二點之前必須睡覺,可現在一熬便熬了半夜。
困倦像蝕骨的螞蟻一樣讓我難以忍受,我起身去衛生間裡洗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這所略顯空蕩的彆墅真的有些大,長長的走廊裡閃爍著幽暗的燈光,我的身影無限伸展與黑暗融為一體。
我摸著進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噴濺的水花落在我臉上,冷冰冰的,刺激著我麻木的神經生出一絲興奮,抬身拿毛巾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門邊一把小折凳上,靜靜擺放著一本白色封皮的厚書。
《白夜行》。
書皮上的三個字很是刺眼,作為一個文藝青年,我當然知道這本牛氣衝天的社會派日本推理,作者是同樣牛氣的當紅推理作家東野圭吾。
我甚至可以脫口而出書中那個毒蛇般的女人,西本雪穗。
我知道金大豪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蛋,顯然他不會有心情去看這樣一本略顯暗黑的推理,這應該是林婷放在這裡的。
我有些意外的拿起那本書,略微有些發黃的書脊與同樣不再清脆的紙張聲告訴我,這本書已經被翻過無數遍。
我翻開書皮,打開扉頁,幾行秀氣的鋼筆字映入我眼中。
那是令我無比熟悉的字跡,高中三年裡我幾乎每天都在突然飛來的小紙條中看到這樣清秀的筆跡,這是林婷寫下的。
“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借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
這是《白夜行》裡最著名的一段話,出自那個毒蛇般的女人西本雪穗所言,著名到每一個白夜行的讀者都會記住這樣一段並不短小卻足夠絕望的段落。
我的手在顫抖,不是因為被這段摘抄中的絕望所震懾,而是因為在這段話的下方,我又看到了兩個名字。
桐原司亮,張一凡。
依然是那個清秀的筆記,兩個名字間的距離相差不過五厘米距離。
我當然知道桐原司亮的名字,書中如影子般隱藏在西本雪穗身後的影子,深愛著這個魔鬼,為她做著肮臟的一切。
我很恐懼。
我突然發現一瞬間我誤入了林婷的內心,發現了她的企圖。
我並沒有因為發現林婷對我的眷戀而產生一絲欣喜,冷汗在我脖頸間冒出,我倉惶發現她竟然把我放在了那樣一個位置。
而她竟然已經變得如此瘋狂。
可是她終究還是錯了,我隻是一個臭文青,有著一顆臭文青應有的敏感。
我難以接受背叛,更難以接受曾經那樣的被拋棄。
我重新把腦袋浸泡在冷水中,試圖讓自己清醒下來,我顫巍巍掏出手機,打開短信發送界麵,顫巍巍打下一句話。
我叫張一凡,不是你的桐原司亮。
發送。
我走出衛生間,回到客廳,林婷正靠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她咬著嘴唇神色複雜的看著我,還是那副憔悴的麵孔,可我隱隱在其中發現了一絲凜冽。
我突然想起白小纖在院中對我的警告。
張一凡,離林婷遠一點兒,我不想看到你死在她手上。
我必須承認,偉大的女神白小纖又做了一件無比正確的事情……
我正在出神的想著,客廳裡的電話突然又詭異的響起,清脆的鈴聲挑動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趙大熊打手勢讓林婷接電話,林婷按開功放,依然是那個機器人般的聲音。
“林婷小姐,我對你的報案行為感到失望……”
機器人般的聲音在電話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