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在火焰中燒灼殆儘,黑色的灰燼在房間內飄散。
白小纖說這是我的承諾,得我親自完成,我明白他的心意。
她的臉色冷冰冰的,話冷颼颼的,落在我心裡,暖暖的。
這個變態不太冷。
真的。
我打心裡想著。
白小纖拎著刀,刀尖比劃著,讓三個痞子和薛三兒靠牆蹲在牆角裡,薛三兒死狗一樣爬起來,血糊糊的臉上帶著驚魂未定的驚悸。
四個人瞅瞅我,再瞅瞅白小纖,沒一個敢吱聲的。
撕拉——
一聲刺耳的響動,白小纖的砍刀刀刃劃過牆壁,留下一道刺眼的印痕,四個人明顯一哆嗦。
“一會兒警察來了,知道該怎麼說嗎?”
白小纖眯縫著眼兒,問四個人兒。
四人愣愣的搖著頭。
“就說你們欺負他,把他逼急了,把你們揍成這樣的。”
白小纖伸手點點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四個大老爺們兒,眼睛裡往外絲絲的滲著殺氣。
我哪兒有這麼厲害……
我苦笑著搖頭,又是一出老戲碼,白小纖演的格外熟。
“聽明白了嗎?”
白小纖的大砍刀刀身依次拍在四個人的腦袋頂上,發出哢哢的四聲脆響,四個人觸電似的點著頭。
我知道,這個變態已經輕鬆擊潰了四個人的心理防線。
就這心理素質還裝黑社會,我挺失望的。
“張一凡,給趙大熊打電話,你作的這個爛攤子,得有人拾掇了。”
白小纖撇撇嘴,一副老給我惹麻煩的意思。
我知道今天這事兒私了不了,我們老板不知道躲在哪裡,廠裡工人們幾十萬的欠薪還得找他要,剩下的事兒一大堆,不讓趙大熊知道是不行的。
我點點頭,拿出手機,翻出趙大熊的手機,摁了撥打鍵。
“張一凡,三更半夜給我打電話你有毛病啊?”
趙大熊粗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睡意,聽這聲音似乎是剛剛睡去。
“趙警官,我自首。”
我握著電話,一聲苦笑。
“什麼?”
趙大熊一愣,沒明白我什麼意思。
“我在薛三兒這呢,我把薛三兒揍了。”
我看著牆角裡麵目被鮮血染的模糊的薛三兒,繼續苦笑。
“張一凡,你活著沒?”
趙大熊的聲音猛然一機靈,下意識問我。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我給他耍了一句貧。
“你他媽現在怎麼老學王響亮,等著,傻逼!”
我聽到趙大熊的話裡帶著怒意,我知道他的怒意從何而來,在他們眼裡,一個帶著執拗勁兒的傻文青又辦了一件難以理喻的傻事兒。
趙大熊是在二十分鐘後趕來的,兩輛警車一前一後閃著警燈停在了門口,幾個警察進了小院兒,帶頭的正是滿臉絡腮胡子的趙大熊。
趙大熊一張臉崩的跟石頭蛋子似的,進屋先狠狠瞪我一眼,眼瞅著我血淋淋的後背,雙拳不自禁的握了兩下。
我再次見識到了一個人渣的人品究竟有多麼無下限。
薛三幾乎是爬著奔向趙大熊,血糊糊的雙手一把抱住趙大熊的褲腿腳兒,眼淚混著鼻涕一塊兒抹在趙大熊褲子上。
“警官,救命,他們殺人。”
薛三兒悲傷的痛哭著,趙大熊的眉頭僅僅隻是一挑。
“誰?”
趙大熊冷冰冰吐出一個字。
“他,還有她。”
薛三兒手指了指我,又戳了戳白小纖,一副沉冤即將昭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