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動。
“今天下午,我和小纖去寒潭湖邊兒散心,走到人少的地方正好碰見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在用洛陽鏟挖土,我讀書人啊,看過書啊,什麼盜墓筆記鬼吹燈,我一眼就看出了倆人手裡的家夥叫洛陽鏟,我尋思著寒潭湖是咱市裡的文化古跡,不能讓盜墓賊禍害了,就過去問他們乾嘛的,盜墓賊見我一有知識有文化的共青團員突然從天而降,心一虛就和我打起來了,我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哢嚓一下就被盜墓賊從胸口上留了個五個血洞,本來我以為隻是小傷,尋思著回來處理一下就行,誰知道半夜突然爛了起來,小纖說是屍毒,我想著大師兄您這樣風流倜儻運籌帷幄的天才,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這種事兒隻有求您了,結果您一來,藥到病除。”
其實我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甚至撒謊的時候還有點結巴。
可麵對這個我童年噩夢似的老屌絲王洛水,我罕見的把一通短篇玄幻似的謊說的賊溜賊溜的。
騙老屌絲,我心裡一點兒沒有愧疚感。
我隱去了昨天下午的一切,一個名叫白起自稱山字頭大掌櫃的殘疾老人來到寒潭湖邊觸景傷情,這個帶著滿是野心與欲望的老殘疾同樣也是白小纖的父親。
我看到了好像是我丈母娘顯靈似的水柱在寒潭湖裡衝天而起,嚇退了出身土夫子世家的邱家姐們。
我還隱去了這兩個年紀輕輕的盜墓賊其實挺嚇人的,其中一個滿身黑毛好似老鼠精似的。
我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為了維護白小纖的秘密,同樣不想老屌絲在為這樣一個聽起來玄幻的破事兒操心費力。
總之我還活著,大家都好,我們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重要。
王洛水罕見的衝我伸出一個大拇指。
“小凡,好樣的,連洛陽鏟都認出來了!”
王洛水拿手指頭摁在我腦門兒上給我點了個讚。
“讀書人嘛,看書上寫的……”
我裝大尾巴狼,謙虛一下。
“哪本書?你家有嗎?借我看看?”
王洛水眼睛一亮,眼裡射出一陣綠光,跟他媽狼似的。
“盜墓筆記。”
我拿了本盜墓敷衍他。
“這位作者真是奇人哉,連洛陽鏟這種東西都知道。”
王洛水一臉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樣,其實我想告訴他,現在但凡會寫盜墓的網絡寫手們,誰都知道讓筆下的土夫子們裝備個洛陽鏟。
沒文化真可怕。
我在心裡繼續鄙視他。
可我嘴上什麼都沒說,老屌絲剛剛救了我一命,我不好意思。
“是啊,這位作者真是奇人哉,連洛陽鏟都知道。”
我附和著,一副不陰不陽的樣子。
“張一凡,你見這些盜墓賊的時候,有沒有聽他們說過什麼?”
今天不知道王洛水吃了什麼藥,對盜墓賊的話題格外關心。
“他們……他們說什麼龍氣……”
我心裡一動,龍氣倆字兒脫口而出。
我失言了。
我看到白小纖的臉色鐵青鐵青的,站在王洛水的身後狠狠瞪我一眼,顯然我的多嘴讓白大女神很不高興。
“龍氣?!他們怎麼知道寒潭湖有龍氣的?!”
王洛水幾乎是在一瞬間從小板凳上蹦了起來,猥瑣的臉上帶著滿滿的驚訝,好像被狗咬了似的。
我茫然的搖頭。
何止是龍氣,我丈母娘都他媽顯靈了。
我在心裡想著。
王洛水的臉上帶著一股子悲愴,皺眉思索著,慢悠悠的在屋子裡轉了三圈,突然揚天一聲悲怮的痛哭。
我隻當是他神經病犯了,沒在意,然後我聽到了一句讓我險些驚掉下巴的詞來。
“浮生隻合樽前老,雪滿長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青枝啊,你不過走了區區這幾十年,這天下霄小們就有人惦記你啦……”
王洛水號喪似的哭喊著,比起那天在小院中哭喊我爺爺的名字還要悲傷幾十萬倍。
我被雷擊似的看著他,嘴巴張著,一個字兒都沒說出來……
這老屌絲,竟然還認識我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