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響亮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最近在白小纖家裡養傷,給老太太謊稱出國公務,時間不長,可我還真有點想念我媽了。
我回家的時候老太太正在客廳裡彆彆扭扭的左搖右擺,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回頭看我一眼。
“你不是出國了嗎?怎麼一點兒東西沒帶拿回來的?”
我媽瞪我一眼,一臉質問。
老太太不傻,誰都能看出來我不像出國的樣。
“剛回來,東西都放廠裡了。”
我給老太太打馬虎眼,我不敢說實話,如果讓她知道這一周裡我先是被砍了個滿身刀傷而後被大老鼠在胸前留了五個洞,老太太非得急暈過去。
“你這雞蛋哪兒來的?”
老太太很快發現了問題。
“索馬裡的山雞蛋,非洲人民可熱情,買賣談成了送的,我說不要不要人家硬我手裡塞。”
李虎媳婦兒,原諒我吧,為了我善意的謊言,我在一個小時後給這個本分的農婦變換了國籍。
“索馬裡還有山雞蛋?”
老太太被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我硬著頭皮點點頭。
“小凡啊,以後有什麼事兒,你一定得提前告訴我,你爸不在了,你要是再騙我,你讓我這麼一個半殘不殘的老太太還信誰去?”
老太太明顯不信我說的話,開始躲一邊兒抹眼淚兒。
我一肚子苦衷,可一句話也倒不出來,隻是安慰著她。
老太太靠在沙發上,抽抽搭搭了許久,我好說歹說才止住了她的眼淚兒。
那晚我乖巧的鑽進廚房裡炒了四個菜,熬了一鍋粥,我低眉順眼的陪著老太太吃了晚飯,老太太一直沒給我露笑臉兒。
“小凡啊,你這孩子自小心事就重,可能說的還是得給我說一說,不圖彆的,就圖個讓我安心。”
我媽看著我,反複的叮囑著我。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老太太兩句話把我也說的黯然神傷,不住點頭。
我把失業的苦水硬生生含在獨肚子裡,一句話沒說。
我想親情、愛情大概便是這樣吧,彼此的傷痕冷冷藏在他人永遠看不到的暗處,我們把最光鮮的一麵露給最愛的人。
老太太在千叮嚀萬囑咐中重新坐回沙發上,瞪眼看起電視來。
那晚我在家中百無聊賴,躺在臥室裡翻著一本漫畫,鳥山明的《阿拉蕾》,無厘頭的幽默足夠驅散我心中的憂傷。
然後,我的電話響了。
我斜眼兒瞅了一眼來電人,瞬間坐了起來。
來電人,林婷……
我猶豫了一分鐘,最後還是接起了電話,我還未開口,林婷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張一凡,在家呢?有時間嗎,我去你家一趟,有點事兒想跟你商量。”
商量?!
我現在對這個女人除了熾熱的憤怒和冰冷的懼意,再無任何情感,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以討論的。
“我在外麵的,有時間在說吧。”
我推脫著。
林婷在電話裡笑了。
“張一凡,我就在你家門口兒呢,看見你屋裡開燈了,出來看門吧。”
原來她是先斬後奏。
我心情複雜的出門,開了院子裡的大門,林婷那張明豔的臉龐再次浮現在我麵前。
“張一凡,我們和好吧。”
她站在我家門口,輕輕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