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在這樣一個黑夜說出那個女人的名字,讓我隱隱有些不舒服。
我當然看不清這個惡魔樣的女人,時至今日都看不清楚。
“能換點兒新鮮的嗎?”
我討厭被人數落我的傷疤。
“比如……”
夏念歪著頭,想了想。
“邱若水是壞人吧?你朋友是來救我們的吧?”
她看著我,突然說道,路燈昏暗的光線照在她臉上,顯出幾分莫測。
“什麼?”
我楞了。
“張一凡,土夫子就是盜墓賊吧?”
她又問我。
臥槽!
我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這傻姑娘原來都知道啊?!
“你這不是明白嗎?!”
我倆眼瞪得跟燈泡似的,問她。
“明白呀。”
她甜甜的點著頭,一臉天真爛漫。
合著這姑娘智商沒問題?!
我有點蒙圈。
“什麼時候明白的?”
我傻逼似的問她。
“就剛才,你朋友話說的那麼明白,再聽不出來我不用活了。”
她一臉灑脫勁兒,帶著一點兒洋洋自得的意思。
“那你剛才給我裝什麼白癡?”
我有點急了,合著我這是白替她操心了。
“我不裝傻,你能答應我住下去?”
她眨眨眼,一副陰謀得逞的小愉悅。
臥槽……
這姑娘剛才又是裝傻又是悲情的,合著就這麼點兒小企圖。
“費這麼大勁兒,至於嗎?你不想搬我他媽還能把那宅子燒了是怎麼的?”
我一激動爆了句粗口。
“不許罵人!”
夏念拿手指頭點我,微微有些嗔怒。
“我說我他媽……”
我爭辯著,被這丫頭片子教育的感覺不太好。
“那也不行!”
夏念一點兒不給我留餘地。
好吧,我閉嘴,一聲不吭的看著她。
“至於,張一凡。”
她笑著點點頭。
“張一凡,你這人最重承諾,隻要是自己說過的話,死都不會改口,你既然答應了,彆說那是盜墓賊的房子,就算是殺人狂魔的房子,你也敢讓我住下。”
夏念一副早就看透我的架勢。
白小纖說,張一凡,你做我男朋友吧,我說好,於是我陷了進去,可兩年倒計時我一天沒忘……
李虎倒在血泊裡,我對同事們說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於是我帶著沒開刃兒的砍刀去找薛三兒……
如今我又答應了夏念,讓她住在那見鬼的破宅子裡……
我很重承諾嗎?
我不知道,人最難了解的就是自己,可能是吧。
或許這就是王響亮說的傻勁兒吧。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酒店離我家不遠,轉眼就到,我和夏念進了胡同口,孤零零的路燈閃爍著,前路昏昏沉沉的,夏念家的房子就在前方,落在我眼裡隱隱有些張牙舞爪的怪異。
“回吧。”
我衝她揮揮手,知道她智商沒問題,我放心了。
“張一凡,在帝都的時候,老怕聯係你,現在踏踏實實的回來了,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每天都能見著你,這種感覺真好。”
夏念甜甜的衝我擺手。
“什麼?”
這姑娘智商恢複正常之後我有點跟不上她思維了,說話都帶著意識流的縹緲勁兒。
“張一凡,你還記得九年前我給你打過一個電話嗎?”
她突然對我說,可她沒有給我一絲反應的機會。
“張一凡,你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
她看著我,最後說了一句,聲音裡帶著一點兒失落。
“晚安,張一凡。”
她看我最後一眼,轉身朝著那所宅子走去,纖細的身影很快與黑暗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