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湖裡的人都挨過餓,挨過餓的人什麼都不在乎,他們知道不殺人,那口飯永遠挨不到自己嘴裡。張一凡,你沒挨過餓,永遠不懂他們。”
白小纖的話像刀子一樣,毫不留情的戳碎我的悲憫。
是啊,如果隻有生死才能解決問題,那悲憫真是一種多餘的情緒。
我真的不懂江湖。
而此時,瘋狗書生孔乙己笑了,迷人的笑容出現在那張迷人的臉上。
“王先生,數年不見,風采依舊,今朝良晤,豪興不淺,幸會,幸會。”
孔乙己說著幸會,大袖一擺,朝著王洛水拱了拱手,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架勢。
“有錢人家就是好,花錢能買著這麼漂亮的男寵,王家窮了一輩子,我要有錢,肯定也把你買了給我洗襪子。”
王洛水眯縫著眼睛,嘿嘿一笑,聲音沙啞的如同砂石,斑駁的老臉上帶著幾分猥瑣勁兒,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孔乙己的眼中射出一道冷光,身邊八隻大黑狗陡然狂吠起來,顯然老屌絲這句話戳在了瘋狗書生的軟肋上。
“邱老大說了,時間不到,殺你一條爛命也沒什麼用,今天暫且留著你一顆人頭。”孔乙己憤憤的輕甩白衣大袖,似乎甩出了滿腔憤怒。
“今天我不來殺人,隻來傳話兒。”“五天之後,寒潭湖邊兒,龍門大開,邱老大要來拿走王家的根基,數年前的奪眼之恨一直銘記,當年的賬,他要親自找您銷。”
“邱老大還讓我告訴你,邱家人又來了。如今邱家不再是當年的邱家,王家也不再是當年的王家,邱老大念舊,說給你五天時間,處理處理後事。”
孔乙己的聲音如金玉一般悅耳,帶著滿滿的傲氣,我有些意外,沒想到一個土夫子會有如此排場。
“王先生,好自為之吧。”
他大袖再擺,衝著王洛水拱了拱手,一副言儘於此的樣子,竟然轉身欲走。
王洛水站著,突然嘴巴一張,鼻子一聳,打了一個地動天驚的噴嚏,鼻孔裡甩出一注黃鼻涕……
王洛水狠狠搓了把鼻涕,順手抹在自己衣服上,再抬頭時,斑駁的老臉上帶著騰騰殺氣。
“後生,邱老大給你一個狗屁不通的名字,你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區區九條狗,六杆矛,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真當王家地頭是公廁了?”
兩聲喝問帶著濃濃的屌絲氣息,罵人不帶臟字兒的蔫兒壞讓王洛水看起來沒有一絲宗師風采。
九條狗…顯然是捎帶上了眼前這位俊俏的白衣麵首。
瘋狗書生的臉上帶出一絲慍怒。
王洛水的眼睛眯縫著,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言辭給這位俊俏書生帶來的困擾。
“年輕人,你活的年歲短,或許還不知道王家人都是小心眼兒。當年邱老大過路此地,說要摸一摸寒潭湖裡的東西,那時候我脾氣比現在好的多,請他吃了一頓火鍋,幫他買了一張火車票,鍋是辣鍋,涮牛肚又脆又香,很合我的口味,可那張回河南的車票似乎不合王老大口味。我倆沒談攏,我有點兒委屈,那時候是春節前夕,買票比買女人都難,那是我抱著被子在火車站睡了一天一夜才排出來的票,可他不領我人情,我很生氣,一筷子戳下他左眼珠子扔進了涮鍋裡,我勸他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要留在外人手裡,邱老大把沾著辣椒的眼珠子一口吞下,收了我的車票,說今生再不踏足寒潭湖。”
“邱老大說話不算數,我很生氣!你在王家地頭上隨便殺人,我同樣生氣!你耽誤我吃飯,讓我好好一碗西紅柿雞蛋麵泡的都沒了湯,我更生氣!”
“當年邱老大留下一隻眼,你想想,能給我留點兒什麼?”
王洛水的聲音陰森森的,在寒潭湖的岸邊悠悠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