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對著胖子端起了酒杯。
“吳胖子……”
我含含糊糊喊著他,酒勁兒上頭,一切落在眼裡都是恍惚。
“胖子,彆強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同學還是同學,感情還是感情!”
“乾杯!”
我的話不多,一砸杯子,仰頭灌下杯中酒。
麵對這樣一個精明人,我又能說些什麼呢。
吳胖子麵無表情的舉杯,顯然,我的話並未落儘他耳朵裡。
我身醉心不醉,看得明白。
我轉身看向趙顯文,這個溫文爾雅卻又即將身居高位的老同學很給我麵子的端起酒杯起身而立。
他還是如同當年一樣的寡言少語,一如當年和我暗中較勁比試作文得分時的那個高中少年一樣。
區區九年,當年的文場對手早已物是人非,我們的人生軌跡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少年得意飛黃騰達落在他的身上很是合適。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我舉杯,搶先把杯子碰在趙顯文的杯子上。
“張一凡,你還記得呢?”
趙顯文看著我,抬頭一笑。
這話的由頭並不是話裡讀書人的理想情懷,而是我和趙顯文的一個
我和趙顯文在高三時候當過短暫的同桌,正是高考衝刺的最後階段,優等生們頗有些頭懸梁錐刺股的狠勁兒,每個人的桌子上都貼著打雞血似的座右銘。
趙顯文的桌子上貼著兩個座右銘,我至今清晰記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第二句便是我剛剛說過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少年人們心懷大誌,可理想終究空泛,科學家,醫生等職業常常出現在少年們的日記本裡,可兼濟天下的說法卻很少有人提及。
我還曾經對著趙顯文說效果,當時趙顯文同樣保持著沉默,如今沉默的少年隱隱成了宦海之中得意之人。
“張一凡,當老師適合你,好好乾,咱們都還年輕。”
趙顯文用帶著濃濃官腔說了一句很有人味兒的人情話。
韜光養晦的趙顯文終究還是一個念舊之人,這樣的情誼讓我感動。
我再灌一杯酒,身子隱隱已經有些趔趄。
我醉眼朦朧的看向夏念,一向歡騰的小姑娘如今同樣沉默的坐在那裡,等著我的酒杯。
“夏……夏……念……”
我嘴皮子很不利落的喊著她的名字。
“張一凡,喝多了你就坐下吧。”
夏念翻個白眼兒,似乎很看不慣我酒後失德的模樣。
“喝一個!”
我端著杯子張牙舞爪。
“熊樣。”
夏大小姐笑著甩我一句評語。
“夏……念……謝謝……”
我搖搖晃晃的把杯子碰在夏念的杯子上,脆響聲中,我說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謝謝。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我找到了新工作而高興,還是因為林婷……
那晚我在喧囂聲迷醉,散場之時已經扭起了貓步,吳胖子跟在夏念身後說要送她回家,夏念一聲不吭的挽著我胳膊下了樓。
白大女神的Q7停在廣場上,我開了鎖,可始終沒有摸到車門,夏念滿臉憤怒的一把搶過車鑰匙,把我塞進了副駕上,自己悶聲不吭的開了車。
車門關閉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夏念幽怨的臉龐。
“張一凡,我也想讓你記住我的好。”
她對我說。
我頭暈目眩的傻笑著,滿身酒氣。
而後夏念溫軟的唇印在了我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