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陸家先祖是個武官,那倒還合些清理。
進杏花村半天的功夫,沒見著當地黨政機關領導,反倒蹦出一個摸不著頭尾的北天王,讓我很有些恍惚。
我本想和沈桃花商量商量晚上祭拜的事兒,作為教授科學知識的老師,進村就先和鬼鬼神神混在一起,我總覺得有點兒那個……
沈桃花的鼾聲已經從西邊兒房間裡傳來,一陣地動山搖,這個混不著調的同事竟然……睡了……
鼾聲如同催眠信號,鑽進我耳朵裡,一時間酒勁兒上湧,長途跋涉的疲累一起湧上心頭,我翻身睡下。
再醒來時候儼然已經是夜間,月光灑在窗台上,屋內尚未開燈,靜悄悄的,院外陡然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
“張老師,沈老師,快醒醒啦……”
我赫然聽著是陸大頭的聲音,老頭兒又回來了,我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剛好晚上七點,我這一覺竟然睡了三個小時……
沈桃花搶先出了屋子,應付著陸老頭兒,我聽聲音似乎正賤兮兮打聽晚飯的著落……
初來乍到就先管人要飯吃,這事兒也就沈桃花能辦的出來。
“哎呀,二位老師,晚飯咱們自由安排,先去廟子吧,陸大牙回來啦,廟子門開啦,北天王睜眼啦,二位再不去可是要惹北天王震怒喲,咱們杏花村的規矩,隻有人等北天王,可沒讓北天王等人的道理喲……”
陸老大話說的火急火燎的,好似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一樣。
廟子門開了,北天王睜眼了……
土捏的菩薩也能睜眼,鬼才信!
我慢騰騰的穿好衣服,從臥室裡挪出來,看著陸大頭一臉的焦急。
“老陸啊,這就去,這就去,你帶路,你帶路……”
我終究是個軟心腸,看不得老頭兒如此著急上火的,點頭應和著。
我們把東西都放在了新家裡,貴重物品隨身攜帶,鎖上門兒,跟著陸老頭出了院子。
山間夜路,蜿蜒彎曲,月華落在狹窄的小路上一如一條銀色絲帶飄香黑乎乎的遠方,陸大頭步行矯健,在前頭帶路,我和沈桃花跟在他身後,沈桃花用手指頭戳了戳我肩膀,衝著我怪兮兮一笑。
我明白他意思。
他想說我們這種身份,拐進這麼件糊塗事兒裡,有點兒不妥。
我何嘗不知道,可陸大頭說的對,入鄉隨俗,我們要在這窮山僻壤裡蹲上一年,不把這些山裡人哄高興了,今後的工作可不好做。
眼看著我們往村東頭疾走,道路越來越寬,身邊的房屋愈來愈少,儼然已經出了村子,進了山,又是步行了二十分鐘的光景,我們依然已經上了一個小山丘,山丘之上一所小廟隱隱露出一絲燈光。
“二位老師,到啦,到啦。”
“二位老師,裡麵請,裡麵請!”
這一路走的急了,陸大頭也有些氣喘籲籲,擦擦腦門兒上的汗,點點身後那間小廟子,一伸手,說道。
我抬頭打量那間廟子,紅瓦簷的屋頂子,土黃色廟牆,油黑的廟門,看起來不見一絲風雨斑駁的跡象,不知道已經翻修了多少遍。
顯然,這廟子在杏花村人的心裡定是非同小可。
我抬頭,看著廟門之上,赫然掛著一塊兒牌匾——北天王廟,四個大字熠熠生輝,沒有一絲塵跡。
我和沈桃花一起進了廟子,尚未抬頭察看四周,猛然聽得前頭一人爆喝一聲!
“外鄉人,北天王法神麵前,還不速速下跪!”
這一生好似炸雷一樣,落在我耳朵裡嗡嗡作響,我沒防備進門兒還有這麼一個炸子響,膝蓋一軟險些跪了下去,沈桃花一把抓住我衣服領子,愣是抓著我沒讓我跪!
我尷尬的擦了擦額頭冷汗,抬頭看了看說話那人,猛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