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出了前半句話,我本以為這依然是個令我失望的答案,可他很快說出了下半句話。
“我沒見過,可我知道,因為這單活兒是我從‘鼠木會’裡接的買賣。”
他終究還是心動了,江湖裡的野草不怕被野火吞噬,隻怕不明不白的腐爛在爛泥堆裡。
我抓住了他的心理,贏對了這一局,冷汗在我後背上悄然消去,因為沒有人知道我有多麼想知道那個答案。
王響亮是我二十餘年來最好的兄弟,與趙大熊不同,那種自小一起成長的熟悉更像家人一般親密,如果真的是他,我不知道我還能對這個世界相信些什麼。
隻是開口坦白出的第一句話就給我一陣尷尬
“鼠目會?”
我重複著這三個字,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張一凡,是‘鼠木會’,老鼠的鼠,木頭的木,你連藏在武當山裡的老妖怪都聽過,‘鼠木會’還不知道?”
包子大哥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疑惑,先前我的表現好似一個老江湖,可如今的迷茫好似一個白癡一般。
好在他依然在忌憚我的眼睛,隻得繼續說著。
“‘鼠木會’不是老鼠們開大會,是個做買賣的好地方,走的見不得光的由頭,總會埋在帝都的霧靄裡頭,各省都有分會。‘鼠木會’不殺人,也不救人,一心隻管發財,可做的卻是人命買賣……”
“說白了,‘鼠木會’就是個口碑很硬的大店鋪,店裡頭有要殺人的雇主,也有可以殺人的殺手,一方買人命,一方賣手藝,都是買賣。”
包子大哥看出了我的迷茫,儘量把話說的直白。
我聽明白了,所謂的鼠木會,不過是個買凶殺人的平台。
“唯一的區彆是‘鼠木會’的門檻兒很高,雇主們的背景很大,殺手們的活兒很好,要殺的人也都非一般的難殺,有商界裡呼風喚雨的大亨,有廟堂裡舉足輕重的大佬,還有江湖裡連根拔起帶出泥的老土地們,總之老鼠會裡的買賣錯綜複雜,出入的人物也都魚龍混雜,唯一不變的是能夠在鼠木會裡接活的殺手,永遠是這行當裡最好的殺手。”
包子大哥躺在地上,躲著我的眼神兒,可話說到最後,又點在了自己身上,好似能在鼠木會裡接到買賣是什麼大榮耀一般。
“殺你的買賣,便是我們兄弟從鼠木會裡接下來的,你開始以為我們是殺姓沈的小子,張一凡你可真想錯了……”
包子大哥躺在地上,嘿嘿一笑,笑容裡帶著幾分古怪。
“鼠木會裡的規矩,花錢的在暗處,殺人的在明處,雇主見我們,挑我們,可我們卻看不到雇主。”
“不錯,姓沈的在鼠木會裡也有單子,有人想買他的命,花了五十萬,點了我們兄弟的將,起先我們兄弟接了單子,是要殺他,可那天我們剛接下單子,便有人標出了你的名字,又點了名的讓我們兄弟去做。張一凡,說來真是可笑,沈桃花作為當年省城裡最牛的臥底,掀翻了司馬青崖,黑白兩道人人都知道的人物標價不過五十萬,你猜猜,那天鼠木會裡出單子,你個一文不名的小子掛了多少錢的價碼?”
包子大哥看著我,笑容愈發古怪了,
果然有人要殺我,竟然還是出錢雇凶。
我搖搖頭,沒吭聲,我和這個江湖並不熟悉,我不知道我的性命值多少錢。
包子大哥躺在地上,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兩萬?”
我試著問他。
他在搖頭。
“二十萬?”
我覺得我這條爛命最多隻值這個數兒,可他還在搖頭。
“張一凡,是兩百萬。”
包子大哥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無奈,說道。兩百萬?!
我傻愣愣的站著,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我實在想不明,我這個白癡似的屌絲為何會如此值錢。
“張一凡,咱們鼠木會,這些年極少開出高價大單,你這單子算個大活兒,這行情墨爺陳爺都知道,記得當年符咒門與盜墓的妖門翻臉,當時二位已經是在北江湖裡打響了名頭,可妖老三在鼠木會裡雇凶,給二位開出的價碼合計是一千萬……”
“張一凡,你如今可是和符咒門裡的兩位大拿一個檔次嘍,都是上百萬……”
包子大哥躺在地上,悠悠說著,話頭落在墨墨和陳茄子身上……
兩個人的目光,同樣如刀子一般,回看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