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殘玉說我心裡還有林婷,因為同樣的表情在司馬青崖的臉上見過。
其實我想說,她一直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因為同樣的表情我也在林婷臉上見過。
這個世界很大,有情人很多,可有野心的人同樣更多。
我聽著陸殘玉的話,符咒門三個字在我腦海裡徘徊著,我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這個省城裡富貴杏花村裡落魄一手造就了司馬青崖的女人會一語道破符咒門。
是陸殘玉的本來的見多識廣還是符咒門這些年的大名頭讓她如此熟稔,我不得而知。
那個名叫陳茄子的年輕人比我大不了幾歲,憨厚的模樣很難讓人生出戒心,可卻被白小纖、沈桃花、陸殘玉先後提起,好似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一雙肉眼辨不出真金,實在看不出他有哪裡不同。
他把一張符紙說的神乎其神,可現在看來還沒陸殘玉手裡的一團紗布管用。
我在心裡嘀咕著,隻是陸殘玉話裡的殺意,我是聽得真切的。
陸金玉也好,陳茄子也罷,如今在我眼裡都是比我強出萬倍的人物,江湖糾紛我聽說過,沒見過,我是一心教書,如今聽到這森森殺意,一心想走個乾淨。
“張老師,您稍安勿躁,我這就去給您找陸金戈去。”
陸大頭這個老滑頭簡直快修煉成了妖精,我心思剛剛轉動,他先拿著那張藥方溜出了門兒。
這老頭躲著不該聽的,不該見的,活的這叫一個伶俐。
“陸族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謝謝您啦。”
我傻嗬嗬的站在一邊兒,尷尬的搓搓手,一臉賠笑,心裡卻想著怎麼溜之大吉。
“張一凡,你們先走吧,我沒功夫照應你。”
“符咒門名氣大,人氣兒少,除了那兩個紮手的小子,沒什麼拿得出的人物,隻是這次不知道是陳茄子來了還是墨墨到了,既然來了杏花村,我總得招待招待,你自便吧。”
我沒開口,她反倒下了逐客令,真是令我喜出望外。
我忙不迭的點著頭,走到床邊兒試圖抱起林婷,生怕再晚一刻陸殘玉就要改了主意。
林婷還在昏迷著,臉色依舊蒼白。
我儘量輕手輕腳的試圖把她托起來,明明是昏迷,我卻好似害怕把她驚醒。
“小姑娘,彆難為他了。”
陸殘玉看了眼床上的林婷,突然幽幽歎了口氣,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什麼?!
我一愣。
她麵目已毀,看不出年紀,可算著過往的經曆,管林婷叫一聲小姑娘也無可厚非,隻是說出來依舊有些老裡老氣的感覺。
“張一凡,她早就醒了。”
陸殘玉看我一眼,歎了口氣,幽幽說道,話音剛落,林婷睜開了眼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澀。
“什麼時候醒的?”
我看著林婷,一臉茫然,問她。
“張一凡,小女兒心思都讀不透,你們老張家怎麼總是出些書呆子?”
陸殘玉看我一眼,說了一句,話裡帶著點兒失望。
聽她意思,好像和我們老張家是舊相識一般,我可是從來沒聽我們家人提起過她。
“姑娘,裝病可沒這麼裝的,符咒門的清淨符一向是治傷靈藥,你偷偷戳個稀巴爛,可真是枉費了一片人情,我這紗布可不許再破啦,再破可就真沒命了。”
“你演苦情戲,可看戲的人看不懂,你又何必呢?”
陸殘玉一句何必呢為出來,帶著些苦澀,好似觸景傷情由己及身。
林婷隻是低著頭,咬著自己蒼白的嘴唇兒,一聲不吭。
我隻道是陳茄子的那張破符紙是吹牛皮的神棍小技,原來是林婷自己做了手腳!
她又在算計我!
即便這樣的算計裡帶著淡淡的情愫,可依然令我惱火!
陸殘玉說我是不懂風情的看戲人,可她哪裡知道這風情裡卻儘是機關。
我賭著氣,一聲不吭的向屋外走去,林婷一聲不吭的站起來,跟在我身後,好似做了錯事兒的孩子一般。
九年後的數次相遇,她總以強勢的麵目麵對我,如今這般的乖巧卻是第一次。
“張一凡……”
我腳剛要踏出門去,陸殘玉卻又在身後叫住了我,我扭頭。
“這姑娘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落下的?”
她裝了好一陣妙手回春的大夫,終究在我沒防備間一語落在了關鍵處。
“碰上個瞎眼的獵戶,獵槍打得。”
我咬牙,死扛。
“獵槍哪裡會打出這樣的傷口。”
她冷笑著,戳破我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