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沉默應對。
“符咒門的清淨符都給她貼上了,想來符咒門的人也見過了吧,陳茄子一向是個濫好人,這東西應該是出自他的手筆。”
“你來了杏花村,想來有很多人不希望你見到我,碰見幾個不明來路的殺手,總也正常。”
什麼都瞞不過她,僅僅隻是一個血淋淋的傷口,一團爛乎乎的符紙,便讓她將剛才的事兒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她一句沒說王家,可處處都指在了王家的手段上。
我再一次領教到這個女人的厲害。
“張一凡,你既然來了杏花村,那便出不去的。”
“我不逼你,咱們的約定依然有效,什麼時候你想通了,你來找我。”
“天命難違,你是讀書人,總該明白這個道理。”
她說約定,我當然知道那個該死的約定——龍和豢龍人的約定。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天命難違,本心難守。
我在漸漸品嘗到力量的滋味,雖然欣喜,可同樣也在警惕。
我並沒有愚昧到甘於貧賤,可我同樣不喜歡被力量所操控,成為牽線木偶。
“謝了。”
書生意氣總是直白,我回頭冷冰冰的看她一眼,生硬的吐出兩個字兒,甩頭出了門,將整個小院的壓抑拋在了身後。
林婷終究有傷在身,走的很慢,我負氣似的故意把步子邁的很大,走的很快,直到身後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
“張一凡,你等等我。”
林婷在身後喊我,我回頭,看著她氣喘籲籲的扶著牆邊兒,臉色蒼白的嚇人。
“為什麼騙我?”
我站在原地,沒動,有些惱怒的問她。
明明一副虛弱的模樣,可她卻在笑,很明媚的笑容。
“張一凡,我喜歡看你為我著急。”
她咬著嘴唇兒,沉默三秒鐘,輕聲說道。
“我討厭你算計我!”
我皺眉,指著她,大聲的說道!
我早已受夠了她的算計!
她像一個賭術嫻熟的大賭客,以一條條人命為籌碼,算計著每一個人,一步步走上令她欣喜的高位。
“張一凡,你好久沒為我著急啦。”
我的憤怒在她看來似乎是這麼無關緊要,她重複著剛才的話,還在笑著。
“你剛剛很怕我死,對不對?”
她歪頭看著我,問我。
“我是惦記那二十萬,我是惦記為了讓杏花村的孩子好好讀書!”
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她,似乎生怕下一秒的猶豫讓我改變了答案。
“你沒說實話!”
她笑著搖頭,眼中散發出奕奕神采。
“這就是實話!”
我拚命否認!
“撒謊!”
她歪頭,堅持著。
“沒有!”
我跺腳,死扛著。
“有!”
“沒有!”
“有!”
“沒有……”
我們像兩隻嘰嘰喳喳的鳥兒,在杏花村的土房子邊兒上爭辯著,直到這爭辯突然變成了一男一女的胡攪蠻纏。
林婷還在笑著,我陡然閉上嘴巴……
我突然有些驚慌,因為我驀然發現,在九年後的今天,我們竟然又變的如此熟悉……
“張一凡,沒有人比我更懂你。”
林婷靠在牆邊兒,對我說道,聲音好似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