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白小纖拽在了身後,她溫軟的手握著我的手,刹那間的溫柔撫慰了我剛剛的驚駭。
“張一凡,咱倆是一夥兒的。”
白小纖扭過頭來,湊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我總是對白大女神奢侈的溫柔無力抵抗,可好在我的神智還算清醒,點點頭,搓搓手,尷尬的看了看王響亮。
王響亮一撇嘴,樂了。
“小纖,‘山字頭見血,水字頭纏命’,這話打我十年前走出王家老宅的時候就一直聽著,知道你們是省城的大土地,可土地再大也大不過天,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話總沒說錯吧,按你和張一凡現在的關係,也是和我們王家老近半分才對,你不向著張一凡也就罷了,怎麼還來拽著他往外走。”
我總覺得王響亮和沈桃花骨子裡都是一類人,總能把不是道理的道理說得格外在理。
白大女神依然攥著我的手,甩給王響亮的臉子卻是冷的。
“我不是山字頭的說客,張一凡也不是王家道門的,我們和你們沒關係。”
我清清楚楚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角力,我像一個還算有幾分價值的東西,在倆人的拉扯中產生了撕裂般的痛苦。
直覺告訴我,白小纖的身後有光,可我也拋不下和王響亮二十幾年的情分。
白大女神的話沒說完,冷颼颼的調子依然往我耳朵裡鑽著。
“更何況,今天晚上又不是山字頭和王家道門的私事。”
白小纖看著村外黑漆漆的小路,冷不丁幽幽說了一句。
我眉頭一皺,心裡一動,還有人?!
夜路中隱隱傳來汽車的轟鳴聲,幾道若明若暗的光隨著聲音的逐漸清晰而又越來越大,光束由遠及近,到得村口我才看清,又是兩輛汽車停在了村口。
車門聲響,一個壯漢下了車,那人抬頭看向我們,一愣,而後快步走到了白小纖跟前,我一看,赫然正是李鍋子。
李鍋子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嘴角有些尷尬的瞥了一撇,揚了一揚,露出個尷尬的笑容算是打過了招呼。
自那日小院練刀之後,李鍋子對我的態度開始怪異起來,我知道其中的緣由,這是一個強者對更強者的羞澀。
我逐漸開始體悟到力量帶來的好處,就像在伊甸園中初嘗禁果,即便這是白小纖無數次,可依然擋不住甜的滋味。
“大小姐,您還真在這兒。”
“也對,把這小子自己一人扔在這山溝溝裡,您那心裡頭也不踏實。”
李鍋子一副正中下懷的模樣,嘮嘮叨叨的說著,白小纖眉頭一皺,不知道是是聽膩了他的囉嗦還是羞於被李鍋子戳中了心事。
可白小纖的火兒剛形於色,便被李鍋子一句話堵了回去。
“大小姐,大公子來了。”
李鍋子的話是湊在白小纖嘴邊兒說的,我看著這個據白小纖說是北方拳士裡排行前三的禿頭一副小意的模樣,有些恍惚。我始終覺得李鍋子對白小纖的姿態,與其說是白大女神身邊兒的隨從,更像是叔父輩的溺愛,比之她父親白起尤甚的溺愛。
這明顯逾越了下人的舉止。
我是一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好在眼巴前的事兒很快打斷的了我的念頭。
“沈雲一塊兒跟著來的,我怕你們說不對路,跟老頭子說了聲,一塊兒過來的。”
李鍋子最後小心補了一句,我看到白小纖慍怒的臉以光速冷卻下來,幽然如寒潭。
哢嚓一聲響動,第二輛車的車門打開,搶先下車的同樣還是老熟人,一副和氣模樣的沈雲下了車,打開後車門站在了一邊兒,車裡下來一個陌生人,兩人一前一後笑眯眯的走到了我們跟前。
“師妹,聽沈雲說你前幾天找了隻野鳥湊鴛鴦唱西廂,我還想是哪家的後生不長眼,後來打聽清楚了是張登科的孫子,老張家門裡的後生,能把你拐帶到這荒山野嶺裡,不簡單,不簡單喲。”
陌生人看著我,笑眯眯的說著,冷冰冰的笑容綻開在臉上,配上同樣又冷又柔的聲音,像數九寒天裡硬生生從地裡拔出的一朵花兒,漂亮又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