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狸姝接過芯兒呈上來的筆墨紙硯,熟練的展開在石桌上。
缺腿的石桌歪了一下,沈狸姝當即用大腿卡到了桌下。
滿屋子:......
沒想到刺史夫人是個狠人。
“母親,彆裝模做樣了。”秦英頂著被扇紅的臉,似笑非笑的嘲諷:“你連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寫,又怎麼能寫出‘告子狀’呢?彆等一會兒你丟了人,又當著滿屋子的人哭鼻子,埋怨兒子不給你台階下。”
沈狸姝翻個白眼。
“傻逼。”
“......”
“死到臨頭還笑我拿刀慢?就你這樣的智障,進了朝堂也隻配做政治炮灰。”
沈狸姝握著狼毫大筆一揮。
少頃,她拿起寫好的“告子狀”吹了吹。
一旁扇扇子的芯兒皺著眉頭靠近,待看清後她驚喜的熱了眼眶,“夫人,您還真的會寫字了!何時有這樣的才華了?芯兒雖然沒念過書,但芯兒從未見過有女子能寫出這樣好看的字!就連老爺書房掛的那副‘書聖’的字,都比不上夫人的字!”
“你叫芯兒?”沈狸姝對這個一心為主的小侍女很是滿意,她拍拍芯兒的肩膀,“日後我罩你。但凡得了空,本夫人會親自教你讀書。”
“真的嗎?太好了夫人!”芯兒開心的抱起沈狸姝。
一屋子人狐疑的看著。
主仆二人的反應不像是在演戲。
可陸小仙絕不可能一夜之間,從大字不識到碾壓“書聖”。
“母親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秦隨皺眉。
“大哥,母親冠著‘草包、廢物’的頭銜也不是一兩天了。芯兒又不識字,母親隨便臨摹幾個,芯兒自然當成寶。”秦英轉頭對一旁的許聞櫻道:“大嫂,你可是跟著翰林院的大學士拜讀過兩年,你的才華是我們秦氏一族婦人裡最出挑的,不如你親自過去看看。”
挺著大肚的許聞櫻點點頭,拿起石桌上的“告子狀”一看,險些栽倒。
“聞櫻!”
秦隨健步上前,急忙扶住許聞櫻。
“你腹中還懷著孩子,怎地這般不小心?”
“相公,你快看!”許聞櫻顫抖的舉起手中的宣紙,“母親她、她......”
眾人隻見秦隨緩緩扭頭,瞅著許聞櫻手中那塊宣紙,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炸裂的事,瞪大眼睛,仿佛被定住般,許聞櫻叫他許久,他都未答應。
屋內的人全都察覺不對了。
秦氏的族長快步上前。
他抽出秦隨手中的“告子狀”,眼前一亮,讚不絕口:“老夫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剛柔並濟的筆法!當真是筆走如龍、飄若浮雲啊!乍一看筆姿如高山般巍峨,細一瞅又若春風般拂麵。既有男子的霸氣,又有女子的婀娜!妙啊,妙啊。”
族長舉著“告子狀”對屋內的人展示:“諸位,刺史夫人的字,絕不是照葫蘆畫瓢,臨摹幾次能寫出來的。不僅需要日複一日的刻苦練習,還需習字之人天資聰穎,以及目空一切的胸襟。”
“沒想到我秦氏家族,還隱藏著這樣的人才!我秦氏甩脫‘廢物家族’的頭銜終於有望了......”
老族長激動的熱淚盈眶。
屋內的人一一看清後,也紛紛變了臉。
“這.......居然是刺史夫人寫的?”
“莫非,陸小仙這些年一直在藏拙?”
“秦英完蛋了,你們彆忘了陸小仙寫的是啥。”
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紛紛投向秦英。
隻見二十歲的少年搶過那“告子狀”,捧在手中反複觀摩著。
下一刻,他如遭雷擊般,麵無血色、神情驚恐的倒退到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