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涼,一大早就顯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如同人們眼中的幻覺似的飄灑了一些若有若無的雪花,而後不等人們反應過來,如今已經是冬季時,天氣便開始翻臉變晴。
馬車駛向禦街上時,天氣已經完全放晴,晨起的灰蒙蒙景象,如同一成夢境一樣,讓人對這天氣充滿了恍惚。
“那兩個道士如今已經被韓尚書安置下來了,您說他接下來會怎麼做呢?”墨小寶頭戴一頂厚厚的帽子,這是臨出門的時候,錦瑟非要給扣腦袋上。
“這可是大功一件啊,這兩個道士,可是當初朝廷都招攬過的。現在就看韓誠能不能說服他們了,實在不行,那就隻能交給咱們用強了。”葉青摘下墨小寶頭頂厚厚的帽子,拿在手裡欣賞著。
出門的時候,雖然墨小寶心中不情願,特彆是當著葉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墨小寶麵對錦瑟的熱情,自然是臉色窘迫之極,臉都紅到了耳朵後麵了。
而錦瑟雖然當著葉青的麵,臉色也是緊張帶著通紅,不過比起墨小寶在葉青跟前的畏首畏尾來,錦瑟表現的就要比他大方太多了,麵對喜歡的人,表現的也是更有勇氣。
所以不得不說,當一個女子喜歡上一個男子的時候,她對於世俗偏見目光的無視,往往會比一個男子還要豁得出去,還要有勇氣。
男人或許會顧及這個,顧及那個,但一個女子在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眼裡便沒有了其他,有的隻有以這個男人為中心的世界,為這個男人哪怕是奉獻生命的勇氣。
而這也是為何在感情的世界裡,女子總是受傷受的最深的那一方,因為失戀對一個女人來說,失去的單單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世界。
唐婉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因為無法生育的問題,便被陸遊迫於母親的壓力,而被一紙休書休掉,所以向來以才女著稱,能夠吟詩作賦的她,跟眾多的文人墨客一樣,這個時候需要的就是喝酒,喝酒能夠解千愁,但……解不了的還是她失去的世界。
皇城司找到了唐婉,唐婉喝的爛醉如泥,即便是在文人墨客紮堆兒的臨安城內,一個婦人在一家酒館喝的爛醉如泥也是不多見,何況還是一大早上,提著酒壺酒開始拍打著酒館的門要買酒。
葉青緩緩下車,看著趴在酒館門口有氣無力,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神色憔悴的唐婉,使勁的拍打著酒館的大門,嘴裡嚷嚷著:開門、開門,我要買酒。
即便是一副落魄、傷心、如同一條流浪狗的姿態般,渾身上下充滿了孤獨與哀傷的唐婉,葉青也能夠看出來,唐婉確實有著驚豔到讓新安郡王趙士程念念不忘的姿容絕色。
靜靜的站在唐婉的旁邊,一同與唐婉望著眼前這家緊閉著的酒館大門,扭頭示意墨小寶可以親自去通知趙士程過來了。
墨小寶駕著馬車緩緩離開,行人漸漸越來越多的禦街之上,時不時有路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拍打酒館大門的唐婉身上,以及旁邊那個靜靜站立著,一言不發的任由女子拍打酒館大門的青年男子身上。
“他們為什麼不開門?”唐婉終於扭頭,雖然她早已經發現了葉青的存在,但
顯然在此刻,酒比葉青更為吸引她。
隻是如今她拍打了半天的門依舊毫無動靜,雙眼通紅,神色憔悴的唐婉,才帶著三分醉意、七分哀傷的看向一直靜靜的站在她身邊的男子。
男子聽聞唐婉的話語,隨和的笑了笑道:“或許他們不想把酒賣給你,或許是他們昨夜裡打烊的太晚了,想晚一些開門。”
葉青仰頭望天,驅散了陰霾的陽光照耀在酒館的門口,細微的冷風之中不知何時,又在陽光下開始捎帶著若有若無的小雪花,有些淩亂的向地麵上散落下來。
“你也來買酒麼?”唐婉淒然一笑,看著葉青道。
唐婉淒婉,漂亮,特彆是這個時候,傷心悲痛之間又帶著一絲的倔強。
葉青有些恍然,眼前這個女子的一輩子是真的幸福的嗎?自他被陸遊休掉以後,她愛過趙士程嗎?一個女人的心裡,是不是可以裝下兩個深愛的男子呢?
“我不買酒,我就是好奇看看。”葉青隨和的說道,眼中一閃而過的憐憫,還是被唐婉捕捉了個正著。
“你覺得我是可憐人?”唐婉不屑的笑了下問道。
“沒這麼覺得。不過你若是真想要喝酒,我可以幫你叫門,但你得離遠一些才行。”葉青伸手指了指酒館的門道。
唐婉迷茫有些神傷的眼神一愣,而後才綻放出一個醉態的笑容:“好,奴家謝過公子了。”
隨著唐婉剛剛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就聽見耳邊傳來砰的一聲。
毫無防備的唐婉被嚇了一跳,剛才壓根兒沒去注意,所以恍惚後退之間,葉青踹酒館大門的動作,唐婉根本就沒有看清楚。
看著前方原本結實的大門轟然倒下,蕩起一陣灰塵以及裡麵傳來酒館夥計、掌櫃的驚呼聲時,神色憔悴的唐婉,有些愕然的看著葉青,一時之間竟是愣在了原地,酒意隨之又少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