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朝堂之上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也不是燕王府跟安北府之間又起什麼矛盾了,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今新建造的燕京城,已經開始允許百姓遷入居住,而燕京府的各個職能衙署也加入到了遷入新城的大軍之中。
從而也就使得一些意外事件頻頻發生,不過好在,這些意外事件幾乎都是圍繞著府邸居所而產生的矛盾,從而也就使得新遷入的衙署顯得無比忙碌,但好在並沒有影響燕王府、安北府,甚至是皇宮的各種往新城的遷入。
自葉青入主燕京開始,首要的事情便是開頭由臨安至燕京的運河,而今運河已經開通,隨著趙擴的旨意到達臨安起,從臨安至燕京的陸路、水路都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沒有急事著急前往燕京的,大部分官員會選擇用水路來運送他們的家當,而他們則是選擇陸路乘車,一路向北欣賞著風景前往燕京。
不得不說,遷入新燕京城一事兒,確實給幾乎整個宋廷帶來一股新的氣象。即便眼下還無法看出所謂欣欣向榮的景象,但也能夠從官道、水路上的繁忙景象中看到,如今的宋廷……確實已經是舊貌換新顏,少了當年那股有種苟且偷生的頹廢感,多了一絲向著強盛發展的不可逆轉之勢。
尤其是當已經居於燕京城皇後的趙擴,在得知大金國在燕王葉青所率的鐵騎之下已經亡國,會寧府已經被燕王入主後的消息傳到燕京,趙擴在一瞬間覺得眼前豁然一片開朗,從而也意識到,如今自己治下的江山已經遠非當年那個偏安一隅的宋室江山,而是成了一個擁有無比遼闊疆域、大好山河的強盛時代。
同樣,已經舍棄了安北府,跟隨趙擴一並入主皇宮的李鳳娘,也漸漸意識到,眼下的朝堂局勢也好,朝廷吏治也罷,隨著金國的滅亡以及大宋版圖的擴張,眼前的大宋朝已經不是她身處臨安時期的大宋朝。
大宋雖還是那個大宋,聖上雖然依舊還是出自趙室,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事實,已經開始讓趙宋江山在版圖擴張的進程中,漸漸與當初的趙宋宗室產生了天差地彆,而這一切都隻是因為一個人,那個當年隻在臨安身為禁軍都頭的葉青。
新建的皇宮可謂是氣勢恢宏、巍峨莊嚴,整個占地麵積幾乎等同於十個位於臨安的皇宮,那高大的宮城牆甚至需要人仰起脖子去觀望,而皇宮內更是大殿無數、流水潺潺,原本駐守在燕京的五千兵馬,如今儼然成了皇宮內的禁衛軍,擔負起了整個皇宮的守衛差遣。
因為燕王葉青還在會寧府的關係,加上趙擴在入主皇宮之後,因為種種原因,也並未召他北上時一路護衛他的禁軍入城,但
又不能讓諾大的皇宮沒有禁軍守護,所以趙擴在斟酌一番後,便令葉孤城率那五千兵力擔負起了守衛皇宮的差遣。
而在這一件事情上,趙擴完全沒有跟任何人商量,即便是他的母後李鳳娘,趙擴也沒有跟其商量,從而也就使得如今的趙擴,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好幾日沒敢去李鳳娘所在的宮殿去看望自己的母後。
趙擴在自己的宮殿內,正在苦惱著該如何跟母後李鳳娘解釋這件事情,而此時那諾大的宮門外麵,謝深甫、韓彥嘉以及其他幾個早早從臨安趕到燕京的臣子,已經開始緩緩進入皇宮。
衛涇小聲在旁向趙擴通秉著謝深甫、韓彥嘉幾人的求見,愣了一下的趙擴回過神來,才想起來今日早朝後,謝深甫好像是跟自己提及過今日還要來求見自己一事兒。
當然,不用問,趙擴也知道謝深甫等人來找自己的目的跟原因,無非也是為了葉孤城如今所率的五千禁衛軍而來。
望著大殿外已經向大殿走過來的幾道人影,站在數十階台階上的趙擴,倒是很享受當下這種自己高高在上,臣子渺小如侏儒的感覺。
隨即不由得歎口氣道:“唉……這些人也不知道圖什麼,難道說朕連朕的安危都不能自己做主嗎?就非得也聽他們的意見才行?”
“聖上……。”衛涇憂心在旁提醒趙擴。
趙擴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並表示:“放心,朕又不是真傻,豈能不知道這些牢騷隻能自己發泄,又怎麼會跟他人提及呢。對了,葉孤城人呢?他怎麼就不知道攔下這幾個人?如今他雖然不是禁衛軍統領,但好歹手裡可是握著這五千人啊,總不能一點兒忙也不幫朕吧?”
衛涇聽到此處,不由得苦笑一聲,但也不得不佩服這燕王的長子,雖然從小到大據說就很喜歡軍務,但在一些官場的往來人情上,這位不過十七歲的燕王長子,竟然也表現的極為老道,這讓衛涇不得不感慨,或許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緣故吧。
不過不等衛涇再跟趙擴小聲議論,謝深甫、韓彥嘉為首的幾人,就已經走到了門口。
隨著謝深甫的行禮,趙擴便邁步走向了那個隻屬於他的龍椅前,轉身坐下之後眼前便是謝深甫、韓彥嘉幾人一字排開,看著這樣的架勢,趙擴又在心裡頭無奈的歎了口氣,心道:看來今天無論如何也是躲不過了,隻是不知道,這其中是否有母後的意思呢?
胡須花白的謝深甫首先再次對著趙擴行禮,而後才沉聲說道:“聖上……。”
“還是因為五千禁衛軍一事兒?若是此事的話,朕以為等燕王回來後再行商議便是。若是其他事情的話……。”趙擴頓了下後笑著道:“不妨直說便是。”
謝深甫微微皺了皺眉頭,跟其他幾人又是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鄭重道:“回聖上,臣等今日來此,便是因為這五千禁軍一事兒而來,還望聖上恩準臣等闡述為何反對的緣由。”
“聖上,臣以為這件事情不能久拖不決,若是等燕王回來,恐怕……。”謝深甫旁邊的徐誼說道此處後搖了搖頭,而後歎道:“恐怕會對我大宋社稷不利啊。如今,正是最好的時候來為朝堂解決最大的隱患的時候啊。”
“隱患?”趙擴不由冷笑出聲,問道:“朕怎麼不知這宮中還有隱患呢?怎麼,難道徐大人以為燕王是朝廷最大的隱患?”
“聖上息怒,臣非是說燕王乃是我朝堂隱患,而是要說……眼下這五千禁軍,聖上把此兵權交由燕王長子的手裡,這豈不是更加助長了燕王在北地的權勢?聖上想必也知道,這如今在北地,誰人知聖上與我大宋朝廷?不都是燕王一手遮天?而今聖上又被燕王長子所惑,把自己的安全交到了……。”
“你如此在朕麵前非議燕王,就不怕哪天燕王回來找你算賬嗎?”趙擴嘴角依舊是帶著冷笑問道。
站在最邊上的韓彥嘉,則是一直默默不語,對於今日被謝深甫邀請來皇宮一事兒,雖然他並不反對削弱葉青在北地的兵權與實力,但眼下他認為並不是最佳時機。
如今燕王在金國征戰,而謝深甫卻是在背後捅刀,這讓韓彥嘉有些不屑謝深甫的舉動,但奈何因為跟謝深甫的交情以及謝深甫的相邀,讓他又不得不跟著走進宮裡麵見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