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啊!”夏氏尖銳的哭喊聲瞬間在夢雲亭內回蕩。
剛剛進門的傅靜安被這突如其來的哭喊驚得一愣,不禁皺了皺眉,“二小姐,老奴一到三小姐的院子,小姐便吩咐老奴做掃撒的活兒。老奴這把年紀,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這不是要了老奴的命嗎!”夏嬤嬤緊緊拽著傅靜安的裙擺,哭得聲嘶力竭,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二姐。”傅穎芝看了眼夏嬤嬤,對著傅靜安行了一禮,隨即看向夏氏,神色委屈地說道:“穎芝見嬤嬤身形豐腴,久站後氣息短促,有疲憊之態,想來是年紀漸長,氣血不暢,脂濁內生,運化遲緩所致。這才借以讓嬤嬤頂替掃撒之職,實則是為了讓嬤嬤活動筋骨,強身健體。”
說罷,她眼眶微紅,又道,“穎芝怎敢要嬤嬤的命?我隻盼著嬤嬤長命百歲,福壽安康。”
夏嬤嬤聽完,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應。
傅靜安見狀,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夏氏,眸中儘是嫌棄。
她並未多言,轉而看向傅穎芝,臉上卻瞬間掛起溫婉的笑容,語氣柔和道“妹妹累了吧?今日之事是我考慮不周,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所以特意為各院做了些桃花酥,權當賠罪,還望妹妹莫要介懷。”
說罷,看也不看夏嬤嬤一眼,拉著傅穎芝徑直朝裡屋走去,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一進門,傅靜安身邊的箏弦便將一直提在手中的黑漆花卉食盒放在桌上。見主子點了點頭,箏弦打開食盒,一陣桃花的香氣撲鼻而來。
傅穎芝湊近看了看,隻見那一盤盤精致的糕點讓人垂涎欲滴。然而,其中一盤卻夾雜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鼻尖微微一動,細細一聞,便嗅出了莨菪子的氣息。這莨菪子若是吃下去,輕則致幻,重則昏迷。若她真的中了招,恐怕明日便會傳出“三小姐因受驚過度而神誌不清”的流言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然她們想演,那她便陪她們演到底。
隻見傅靜安將那盤放有莨菪子的桃花酥拿出,一臉溫柔地說道:“三妹妹,這是你的。我剛給大姐姐送了些去,一會還要給父親母親也送一點。”
傅穎芝心中冷笑,麵上卻裝作受寵若驚的模樣,道:“謝謝二姐姐,二姐姐真是蕙質蘭心。”
傅靜安靦腆一笑,催促道:“快嘗嘗合不合口味。”
“好!”傅穎芝坐了下來,拿起一個桃花酥,放入口中。
看著傅穎芝將桃花酥咽下,傅靜安的心情不由得大好起來,心中暗道:看來,這丫頭根本不懂什麼醫理,連點心中暗藏的玄機都未能察覺。至於靖王的事,恐怕也不過是她一時胡思亂想罷了,不足為慮。
想畢,她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微笑。
可她並不知道,傅穎芝早已悄悄在腦海中用甘草、天麻和犀角等材料配製出了解毒丸,並趁其不備扔進了嘴裡。
此刻人家腮幫子鼓囊囊的,嚼得津津有味的,是解毒丸!
傅穎芝抬眸,碰上傅靜安的目光,二人相視一笑,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讓不知情者看了真是好生羨慕!
見事已成,傅靜安悠悠起身道,“妹妹好生休息,姐姐先去母親院中了。”
傅穎芝聞言,急忙喚住她,眉宇間滿是關切“姐姐,我與你一同去見母親吧,今日的事母親也受累了,我正想去探望她。”
說罷,不由分說起身拉著傅靜安向錦繡院走去。
傅靜安本想拒絕,她心中尚有許多話想與溫氏私下細說,但此刻被傅穎芝緊緊拉著前行,一時也無法掙脫,想來,先隨她的意吧。
院中,夏嬤嬤正掃得滿頭大汗,見傅靜安出來,可憐巴巴地想上前,卻被她用眼神製止。夏嬤嬤長歎一口氣,暗中思忖,看來隻能好好留在這裡替側夫人“監視”三小姐了,要想回去,還是得指望側夫人啊!
……
錦繡院內,溫氏見姐妹倆一同前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母親。”傅穎芝率先迎上去,拉著溫氏的胳膊,道“今天您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