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此僻靜小巷短暫的達成了共識,再緩緩地朝著那方士府而去……
方士府,此為諸多術士供職的有彆南國軍政製度的院係,因術士之名常為諸道人輕慢,便名曰方士府。
那諸般術士入得方士府,每月有道銖、靈米、山參老藥不等,但需得時時點卯,歲末評功,也算是對這些不定時炸彈的一些限製!
畢竟四方流竄的遊方術士最難提防,身懷利器,掌離奇法術,自然是氣焰乖張,常出命案。
像這般的方士,一旦采取了手段,凡俗人等非死即傷,若是花些錢糧納入了各府州縣的方士府,稍有了些顧慮,那諸府州縣的離奇大案亦會少上許多。
這方士府中,共錄有二十七名術士,那行快刀法脈的一十二人入了知州的州軍,隻在方士府掛了個銜;
又有九人分彆是蘭風四圍鄉裡的巫覡、廟祝;唯有那最後六名術士算是常署州中諸事。
也就是此刻正值守於方士府的六人了!
有呂家門下早就知會了方士府,天南上觀的道徒要拜會方士府,詢問那狗妖潛藏一案的具體,自然,這些州中術士早早就等待在側,連那諸鄉裡的巫祝都須得星夜兼程的趕回。
天南上觀,有紫府道人十數名,那觀內祖師更是練出了陰神,一念遨遊百裡天地,乃是駐世臨淵數百載的人物。
上觀來人,這些州中方士不得不認真對待。
雙聯府門大開,諸多童子、女婢列坐一排,將那排場舞的真似是何等的中土大派一般。
六名方士聯袂出門,抬眸便見得遠方有一男一女兩名青衣道人近來,那女冠麵容姣好,身似峨嵋明珠般高挑出眾,風行在前;後方的青衣秀道卻是白日掌燈,提著一盞燭光詭異的冷白燈籠,亦步亦趨的跟在後方。
前者光輝耀眼而奪目,後者卻是冰冷的令生人生懼,極為反差。
然諸方士本就多是左道旁門,奇形怪狀,說不得自身比那青衣秀道還要怪,見得二位上觀的道徒前來,也無異樣眼光,紛紛稽首。
誰知那呂青漱卻是孤高至極,淡淡的點了點頭,與那諸術士擦身而過,徑直入得方士府,後方的黎卿亦是不言不語,與那諸方士身前路過之時,其中兩名擅養小鬼與通靈之術的方士卻是沒來由的感到心悸。
“日前,州城鬥獸場中那條通靈的老狗,是哪位領了差事監管的?”
呂青漱一入方士府,霎時間便居高臨下,威淩著麵前的六位術士,即使她離練氣中品都還差上兩線,可連那幾名堪比練氣中品的術士還真就在她那暴烈的真炁前都有些惴惴。
黎卿則是立於一側,輕提著紙燈籠,無聲地打量著這州府中的諸術士。
這六名術士中,有兩名壯漢,身上煞氣絕強,不知是染了命案還是修行所致;
布衣老婦,身上似是刻印了諸多的通靈印記,與黎卿將煉的劾喚靈印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陰翳的消瘦道人,腰間鬼壇不離身。唯有其中年紀最輕的兩位,或是練氣中品?黎卿也看不透。
“呂家小姐!那隻黑狗是貧道領的職。”
“但那老狗平素並不發瘋,那日逞凶之時,貧道正好接了一道重任,有南地的拍花子,使造畜之法拐了十數名的女子要往南地土司部去。那老狗即是此時發瘋,貧道也是分身乏術!”
那兩員練氣中品中,一麵容清雋的玄衣道人站出,那姿態宛如正氣凜然的儒生文士般。卻是以手撫須,渾然不懼。
便是再來一遍,於他而言,那拍花子手中那十餘條人命也比汙濁獸場中的老狗更加重要!
何況,他本就對那烏煙瘴氣的鬥獸場看不過眼。
“你……”
那代為監管黑狗精的文士,脾氣端是強硬的很,呂通判先前本欲調查,可卡在了此人手中,此刻呂青漱亦是被其嗆的神色轉冷。
“既然那通靈黑狗平素並無癲狂之樣,發狂先前它是否有異樣?近日可有人接觸過?是否受了刺激?”
“這般堪比虎豹的狗妖隱跡州城之裡,一旦哪天發瘋,恐怕便要釀成整個州都難以承受的大案!”
黎卿掌提紙燈,亦是幽幽出言。
兩位天南上觀的道徒,一軟一硬,給予幾人的壓力卻是不亞於那州府鐵令。
他等也知曉,真若是如那青衣道徒所言,鬨出了事兒來,他們這個方士府也少不得要吃掛落,說不定就得領個辦事不利的罪名,打發到那西莽亂葬山上填屍窟也未必沒有可能……
“那常禁黑狗的護衛,無一例外,儘數身死,這或許並不是巧合!”
“而你,或許是唯一的接觸者了。”
呂青漱周身氣機陡然淩厲,這誅心之言亦是令那六名術士麵色各異。
並非巧合,難道?
是州中哪位要動通判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