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逝韶華!
祭星台上,正在觀測記錄星辰運轉軌跡的十二名占卜師突然間齊齊暈倒在地。
一縷黑煙,由極細極輕漸漸擴展開來,形成個半透明的人形輪廓。
這道身影閃電般伸手,爪子瞬間穿破所有人的頭顱,從他們眉心後分彆掏出一粒熒光閃爍的綠珠子。
十二粒珠子在魔氣煉化下,壓縮重合為同樣大小的一粒。人影將其緊緊攥住,再次化為一絲黑氣消於無形。
下一刻,祭星台上出現了三名手執法杖的長老,上前一一查探占卜師的受傷情況。
“人沒死,卻都被毀掉一個魂門奪走全部念氣和占卜的異能,徹底廢了。”長老們對半晌後方才出現的一名白袍少女道。
“奪走異能?”少女掌心捧著隻紫色晶球,廣袖一揮,成百的蝶自她袖間蹁躚飄來,停落在占卜師們的身軀上,不多時地上隻剩下無法化解的衣袍,那些天族軀殼皆成了舞動的淡藍色光點,與白蝶一同融進了虛空。
“去朝露宮,讓駕鸞使查找三千年前的資料,看看除了先前的魔族妖物外,還有誰能奪走旁人的能力。”她回身麵向長老們,神態冷漠地下令道。
“是,聖主。”三名長老在她身前行了跪禮,立即相攜而去。
待到隻剩下一個人,月緒擦了擦手裡托著的晶球,綠玉般的眸子裡才有了些揮之不去的哀痛。
這段時日,她利用法陣和聖器強行提升了自身法力,整個人看上去也比先前的女童模樣大了好幾歲,已儼然是少女模樣。
她垂眸低聲念誦著悼詞,天界一角落星如雨,短暫而絢麗。
“快看,有流星!”
凡界東鄴臨海的漁村,許多收網而歸的漁人村婦,皆指著天際發出陣陣驚呼。
“蓬!”丁若羽點燃一盞燭燈,放在地上好不容易扒拉開的一小塊空處,望著堆疊如山的書籍,一個頭有兩個頭大。
“這麼多書,要找到猴年馬月?”她哀嚎道。
“落星陣?”離泓放下手中的書和草稿,起身出門,望向已然一片昏沉暗藍的東天。
他回房,從牆後一處狹長的木格裡摸出根黑不溜秋的短杖,又飛身上了屋頂。
丁若羽也趕忙奔了出來,在院裡看他舉著短杖對天上畫著什麼。
天黑透了,他畫了半天,什麼效果都沒有。
離泓跳了下來,她上前想幫忙,就聽對方小聲嘀咕道“忘了裝晶石,難怪無法催動。”
他又在木格子裡翻了半天,取出幾十顆形狀不同、顏色各異的晶石平鋪在地上,一一比對,挑了最小且光澤最為黯淡的那顆裝進法杖頂端的凹陷處。
丁若羽瞪著他,明明神態那麼緊張嚴肅,說話語氣和實際行動卻怎麼看怎麼像個來開玩笑的。
天邊,莫名出現了一道閃電,直劈在通往鄰城的郊野,就在人們以為還繼續打雷下雨的時候,轟隆聲戛然而止。
“好了。”離泓跳下屋頂,法杖上的晶石掉落在他掌心,碎成了一把煤渣似的黑屑。
“猜它能量低,沒想到這麼低,隻用一次就廢了。”離泓惋惜地望著手中黑炭,被丁若羽鼓起腮幫一口氣全部吹了個乾淨。
“真浪費。”離泓歎道,將手心殘渣抹在了她白淨的臉頰上。
丁若羽這回反應快了點,抓到了他袖子,就準備擦臉。
“彆擦,這東西對皮膚好。”離泓想方設法地掙脫束縛道。
這飄忽的眼神,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看就是不會說謊的人在瞎扯。丁若羽抓得更緊了,死活不放道“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自己擦?”
“我?我不需要,我能自動修複……”離泓被逼急了,撕下袖子一溜煙躥出院子後門,隻留丁若羽一個人提著塊破布傻傻地站在屋外發愣。
路過的小丫鬟在她麵前伸手搖了搖,拉她一道去用晚膳。
花貓似的少女被趕去了人聲鼎沸的大堂,膩歪在一塊的樓雪和宗明澤一眼看到,頻頻側目。
“被師兄拉過去一整天,怎麼就臟成了這樣?”樓雪忙掏出帕子要替她擦臉。
“彆,他說塗這些東西養顏的。”丁若羽也不知是未緩過來還是破罐子破摔了,避開樓雪伸來的手,抓起木箸飛快地蹲在牆角扒著白米飯,連根菜都不夾。
樓雪有點被她嚇到,正準備上前,宗明澤拉住了她道“小孩子家的,到了特定年齡都這樣。讓她往東偏要往西,沒什麼大不了,彆擔心。”
想了想自己當年,樓雪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也不再多管。
離泓跑出去後,一整夜都未歸。用過晚膳,丁若羽便在他房裡住下了,次日在院裡練了一天的劍,仍不見他人影,她心裡不由胡思亂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