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逝韶華!
地上升點螢火,飛舞著跳躍著,將兩人緊緊包圍在一個圈內,限製住這場爭鬥的範圍。
天色破曉。
儘管離泓臨行前說了不用擔心的話,丁若羽卻依舊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外間的雪忽下忽停,靜得能聽清極微小的腳步聲。直至清晨,也未等到他回來。
辰時初,櫃子頂上的那盞銀燈滅了。
丁若羽試探著碰了碰燈盞邊緣,冰冷冷似從未點燃過。
她心裡一陣煩亂,按著櫃子沉思片刻,提了劍走出後院。
樓外多了來往行人,加上後半夜的風雪,已無法判斷昨晚太子等人離開的路線。她抱著劍立在樓外一裡遠的小橋上,望著交錯的巷道,忽見一行人向與皇宮截然相反的一條道上走去,她也趕忙跟了過去。
前麵那行人穿著與平民無異,她卻從他們的走路姿勢上一眼看出皆為城中護衛。他們每日都要在城裡巡邏,早晚會向鬱飛瓊彙報一次。維護祥雲城治安,也是他這個東宮太子的要務之一。
恰好是他們上午巡邏完畢的時辰,丁若羽緊隨其後,不多時來到了一座大宅院旁。
看來在段良弓的事情結束前,鬱飛瓊並不打算回宮,怕再引起更多事端。
她沒有進去,在就近的鋪子外候著,等那些便衣護衛都走了後,才來到大門外,請守著的侍從前往彙報。
片刻後,侍衛直接帶她去見歲寒。
“未入更他便離開了。”
這是對方給出的答複。
丁若羽沉默地坐在屏風旁,望著桌角的雕花,猜他可能去了西山。
猶豫半晌,她還是克製住了心底的衝動,沒有起身前往。
“保護好太子,”她拜托歲寒道,“今日我便會組織死士營的人前往魔族據點。”
歲寒應了,安慰她道“那家夥在凡界鮮有對手,你不用擔心。”
丁若羽訕笑著同他告辭來到前院,麵前有一隊侍衛武裝整齊地經過。她主動退後避讓,忽覺察出一絲不協調。
箭步搶上,這隊侍衛的走路姿勢個個機械死板,眼睛亦空洞無神,就好像同時被誰控製了一樣,失去自我,隻能做一些指定動作。
她伸手,輕輕碰了碰其中一人,沒有絲毫反應。
立在門口的歲寒見狀亦趕上前,抬手打暈一人,衝丁若羽使了個眼色。
兩人合好門窗,將那侍衛平放在地上,粗略檢查了一番,從他眉心處提出一縷稀薄的魔氣。
這與侍衛們夜間中的幻術不同,是被人用魔氣強行控製的,已經到了操控術的範疇。
“屠鬼做的?”丁若羽低聲問。
歲寒望向門窗,蹙著眉道“怕也隻有他了。”
他想起離泓的囑咐,看來不儘快除去屠鬼,接下來不知還會再生出多少事來。
可是,暗中觀察了一夜,他仍未尋到屠鬼的藏身之所。
被牽引而出的魔氣拉成細細一縷,淡化消去,地上的侍衛昏迷中咳了幾聲,尚未醒轉。
二人對視一眼,來到鬱飛瓊的書房外,見他正巧出來,開門見山地問他屠鬼所在何處。
鬱飛瓊還要回宮,讓他們換了侍衛的服飾配件一同前往。
進了戒備森嚴的皇宮,二人便在韓侍衛的帶領下來到東宮,依言開啟寢宮內暗藏的機關,取出一隻添加了特殊材質且被符文封住的錦囊。
歲寒屈指結印,一道看不見的結界將整個寢宮籠罩。隨後他破開那道符文,錦囊立時碎裂粉化,僅剩下幾根細碎線頭。
“什麼情況?”丁若羽驚道。
“跑了。”歲寒拍去手上灰塵,放出一道綠色的念氣,在整個結界籠罩的範圍內四處衝撞。一炷香的時間後,他收回念氣,徒手將一塊看起來與彆處並無區彆的地板掀開。
丁若羽探頭去看,地板下打了個碗口粗細的洞,其內黑漆漆一團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那道綠色的念氣再次出現,沿著洞口向下遊去,過了許久才被收回。
“他維持不了人形,以魔氣形態打出這洞,先去了市肆裡那座宅子,又去了魔族據點。”歲寒告訴她道,手中的念氣纏繞成一隻碧綠的光球,逐漸壓縮變小直至不見。
一聲輕響,結界解除,二人推門而出,卻停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