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逝韶華!
聽了這些,手上沾了無數人命的浮舟也對兩個孩子產生了同情。
原來他們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隻是兩隻容器。
“天族與魔族的屬性差異過大或者可以說恰恰相反,因而想要將這兩個種族徹底調換,是三界裡最不可能辦到的事。”白袍人道,“所以,我先嘗試著在保留意識的情況下清空他們原有的魔族特性。這並不容易辦到,你看弟弟就失敗了,成了個隻有本能毫無常人理智的動物。”
浮舟望著那更小一點的孩子心生疑慮。從他原本想對自己出手卻在發現白袍人趕來時立刻變回乖巧的模樣中能看出,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野獸。
她沒有將這些告訴給白袍人,在她眼中,這看上去法力低微、不堪一擊的天族男子,比兩個凶殘嗜血的孩子要可怕多了。
“……但弟弟也並非一無是處。實驗的失敗讓我們發現了他另一種與生俱來的異能,儘管從生理構造上來講他失去了情感,卻開發出極強的術法學習能力,往後會變成一把最鋒利的刀。”白袍人仍在滔滔不絕地述說著自己的實驗成果。
“天運閣為何要做這樣的實驗?”浮舟尋了處乾淨的空地盤膝而坐,搓了搓手背豎起的寒毛,將弟弟又小又軟的身子抱在懷裡暖手。
白袍人也悠閒地倚靠在一棵枯樹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片刻,又仰首向天道“即便是天魔鬼靈,亦會受到法則約束。天運閣上一任主人,便想打破法則,去看一看那天外天的。”
“天外天?當真有那種東西存在?”浮舟疑惑道。
“我們自稱是掌控世間萬物的神明,卻根本無法做到隨心所欲。眼前一旦有了可供選擇的機會,你會放棄麼?”白袍人慢悠悠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天運閣的人,沒興趣考慮這些。”浮舟碰了碰扒著她手臂很快睡著了的幼童,不覺放輕了話音。
她想到從前在朝露宮搜尋陣法資料時看到的一些有關天運閣的曆法書籍,凡是關於前一任太陽神的信息,都被抹除得乾乾淨淨。結合著聽說過的一些小道消息,她忍不住問道“上任聖主可是因此項實驗而消失無蹤的?”
“不是失蹤,是被天運閣的六十四名長老一齊視為滅世的隱患,合力設陣將他鎮壓,不光以天火焚毀肉身,連魂魄也被徹底分解了。”白袍人的語氣裡帶上了幾分悲傷,又很快調整過來,隻留下一抹輕歎。
浮舟根本無法感同身受,銳利的眸子盯緊了他道“所以你還在進行這項已被明確禁止的實驗?你說的能帶我進天運閣,全都是假話空話?”
“你這小姑娘,怎的同其他人不大一樣?”白袍人哭笑不得,“短期內我確實無法光明正大地幫你加入天運閣,但當實驗結束,你的名字就會被刻在祭星台上。”
“幾千年後?”浮舟譏諷道。
白袍人豎起一根手指,信誓旦旦保證“最長不超過一千年!”
“我等不了。”浮舟懶得再聽他說話,抱著幼童起身就向林子深處走去。
“姑娘你先把我兒子放下來,不然他會……”白袍人在她身後高聲叫道。
下半話還未說完,一隻幼童的手便已然穿過少女的胸膛,握住了她尚在跳動的左心。
血濡濕了雪白的衣裙,沿著裙角沒入紅黑色龜裂的土壤。浮舟看向胸口的洞,見對方突然停下,哂笑道“怎麼不繼續了?隻要殺掉我,我就解脫了。”
幼童縮回手,滿是血液的手指在她衣領處飛快畫出幾道符文法陣。那些法陣迅速黯淡消失,他抬起臉無聲地做出口型,讓浮舟不要說出來。
之後,又將手放在了她的傷口處。
白袍人已大步趕至,先控製住幼童使其沉睡,再扶住因失血而搖搖欲墜的浮舟,取出天族最常用的傷藥來喂她。
用藥後,浮舟亦昏昏欲睡,再度蘇醒時,這段記憶像是被誰抹去了一般,再也回想不起來。
忽然,高台之上,丁若羽不受控製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