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彆胡說!”安澄直身挺立,訓斥沈斐,“二舅母今日嫁女,正是喜事,在前廳招呼客人,忙都忙不過來,表姐怎麼紅口白牙的咒人?”
“這樣的話,外祖母聽見,必要生氣!”
沈斐並非不怕豐安縣主,否則也不敢隻攔著向來沉默溫順的安澄。
聽見安澄這麼說,眼神微微一動,卻放低了聲音,“我姨娘……晴雲,你知道嗎?”
“不知道。”安澄說的乾脆,就是知道也得說不知道,豐安縣主多年沒說,闔家都瞞著她,安澄不知道原因,但是也不肯做出頭鳥。
不過她年紀小,說不知道,沈斐也信三分,今日不過是她病急亂投醫——沈紋出嫁,下一個就是她了。
這幾年她被磋磨的厲害,到了這時候,她手裡要是沒點把柄,不定要被人隨便丟到什麼地方去。
這樣的日子,她真是要過不下去了,雖說回了家中,不像在寺廟裡那樣清貧孤苦,可日子卻不順心得很,尋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闔家都把她當成瘟神,以往沈紋在,大家還能裝一裝,現在扯開這遮羞布,以後的日子……沈斐想著,就打個冷戰。
安澄哪裡知道她的心思,正愁不好脫身呢,便道,“表姐若是冷了,不妨去屋裡喝杯熱茶。”
“我也去前廳再添件衣裳。”
說完,拉著丹兒就走了。
丹兒是早就聽畫蓮說過,豐安縣主府上有個斐姑娘,不好相與得很,這幾年雖不大出來了,可也要小心,最是刁滑不過又愚昧的。
暗暗記下這人,扶著安澄去前廳不提。
前廳裡正熱鬨著,安澄進去也不顯眼,再加上著意要找安池,也不多和人談笑,及至看見安池,急忙過去。
安池也看見了安澄,知道是過來尋自己的,心下高興,卻還是嗔怪道,“這時候你過來做什麼?”
“你舅舅家裡正熱鬨,你也不說搭把手。”
“已經去和紋姐姐說過話了,是看著她出閣了我才過來的,不妨事。”安澄笑著說完後又給安池身邊的洪夫人行禮,“夫人安好。”
洪夫人看見安澄和安池親近,她也高興,“你們隻管說著話,媳婦,你也不用跟著我。”
知道安家姐妹或許有什麼私房話說,洪夫人還特意躲開了——她也不怕安池的性子,不是那背地裡講究彆人的,更是坦蕩自己也沒什麼好指摘的地方。
其實安澄安池原本情分不深,安澄回來的時候都六歲了,沒過幾年安池就出嫁,隻是安家就這麼一個庶女,幾個嫡女都知道,在外麵要給安池做麵子,也是心照不宣。
沒說幾句,安池就催著安澄去沈氏那邊,“嬸娘已經看了幾眼了,怕是有事找你,你快過去。”
及至安澄過去了才知道,沈氏正和吳夫人說著話,說楊夫人家裡辦宴會,過幾日讓她們過去。
沈氏笑道,“尋常我們也沒什麼往來,這特特給我下了帖子,也給我嚇了一跳。”
吳夫人吃了口茶——她今日原本是可以不來的,然而顧忌沈氏的麵子,自然得湊個熱鬨,“她侄女當了太子側妃,她心裡也驕傲著呢,說起來……”
“其實也般配,楊姑娘雖說養在吏部尚書家裡,可到底不是親生的,生父品級不高,也隻能做側妃了。”
“不過其實也好,魯國公家女兒是正妃,側妃出身高了,更是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