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者,那頭溫迪戈,真正的怪物,直起了腰板。迷迭香的大劍削弱了他的速度,狙擊乾員的弩箭讓盔甲不再平整,源石炸藥的爆破讓他身上的甲胄開始鬆動,終於在此刻掉落在地麵上。
在那副黑漆漆的盔甲下麵的,是大片大片的暗黃色源石結晶,連綿不斷,覆蓋了整個身軀。
“這t……”
被這一幕震撼到的瓦倫丁說話都不利索了。
“是源石成精了吧?”
角徵羽狂喜。
雖然這幅場景很可怕,但此時的小龍人仍皮了一下。
但緊接著,一股難以忍受的眩暈感衝向了他的大腦,緊跟在震顫之後。就像是不久前直視完全展開的意念巨人一樣,一股惡心的乾嘔感在瓦倫丁的胃中生出,不停地衝擊著他的喉嚨,隻有在動用起源石技藝時才有所好轉。
與此同時,他的眼睛再次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羅德島的乾員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無數雙眼睛都盯著戰場中間的愛國者。在那副渾身上下都包裹著源石結晶的身軀之上,突然冒出了一團鮮豔的紅光,整個人好似被血氣環繞。迷迭香想要攻擊,卻被這股紅光震撼到了身體,懸浮在她身旁的大劍轟然落地,整個人都差點沒站穩倒在阿米婭的身上。
“全體乾員,後退,後退!”
諾亞察覺到了愛國者給羅德島乾員帶來的debuff,使勁揮著手嘶吼著命令,讓所有人遠離這頭開始覺醒的猛獸。
如果剛剛跟他們戰鬥的是常態的愛國者,那現在就是火力全開完全不顧自己生命的愛國者,讓諾亞想起了霜星的“冬痕”。
那個時候,當寒流覆蓋到整個龍門地下區域時,所有羅德島乾員都看到了烏薩斯凍原的荒涼之景。而此時,在毀滅姿態下的愛國者,所有人隻能看到……
屍山血海。
這是一處戰場,空氣中彌漫著難以忍受的惡臭和腥氣,濃得都能滴出水來。焦黑的大地上蓋滿了屍體,到處都是鮮紅的血肉和慘白的骨頭,暗紅色的血河在屍體山中緩慢流動著,發出難以忍受的,足以粘住耳朵的粘稠聲響。詭異的火焰在這片大地上到處燃燒,飄起了漆黑的煙,緩慢地向上升騰著,浮向比大地還要猩紅的天空。
這他媽是什麼地方?
戰場嗎?地獄嗎?
不!
這是愛國者!
這是他手中沾染的血,他長戟收割的靈魂,他身上背負著的血債!
在這片堆滿屍體的大地上,羅德島的人甚至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那些原本該痛苦哀嚎著的靈魂,那些原本該痛哭流涕的人們,在愛國者的領域中,都閉上了嘴!堵住了耳朵!蓋上了眼睛!
羅德島的工業部製造了一副名為“戰爭”的外骨骼,它會讓所有敵人感受到麵對戰爭的絕望。但是在此時的愛國者麵前,就連戰爭……
都失去了生存的機會!
隻要足夠強大,戰爭就沒有存在的意義,敵人隻會被屠戮!
在此刻,所有人都相信了愛國者在一開始說過的,在殺掉羅德島所有人之後再去殺死塔露拉的話。
他真的有這個實力!
“他媽的我加入了個什麼組織?這都碰見的什麼敵人?這是個什麼他媽的瘋狂的世界?”
粗大的電流在瓦倫丁的身上流動著,將他從愛國者的氣勢中拽了出來。因為受到了那副場景的影響,剛從蒙蔽狀態中醒過來的瓦倫丁又開始變得暴躁起來。
邢一凰的氣場不過是讓人感到恐懼,還沒達到具現化場景的地步,她都能一拳一個小朋友了;現在愛國者的氣勢比冬痕霜星還要在進一分,這一拳能有多大的威力?
一拳一個on3tr?
為什麼自己怎麼老是這樣遇到boss級彆的人物?
就連穿越都沒能改變自己的壞運氣嗎???
沒有人回答瓦倫丁的疑問,因為他們都在提防著這頭暴走的怪物。慘白的骨質麵甲在紅光中變得猙獰起來,鮮紅如聚光燈一般的巨大雙眼掃過麵前的羅德島眾人,讓所有人的精神都緊繃到了臨界點。
阿米婭手指上的戒指已經變紅,她身後的黑色菱形開始實體化。無數的黑色絲線從那個菱形之中蔓延出來,不停地向外延伸,等待著敵人致命的攻擊。
但是在阿米婭的臉上,瓦倫丁隻能看到無法掩蓋的悲傷。
“愛國者先生……”
她哽咽著。
“這麼多,這麼多的悔恨……你從來都不向任何人去傾訴嗎?”
在那副難以言喻的場景之下,阿米婭看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看到了這頭溫迪戈曾經的回憶。
“……”
紅色仍在閃耀。
“我的悔恨,隻有我能承受。”
on3tr磨著牙齒,想要靠近愛國者,卻被凱爾希嗬斥住了。
在這種情況下,on3tr過去近戰就是去送菜的,毫無疑問會直接落敗。
“我在想,為什麼,殿下那樣的人,也會遭遇不測?”
凱爾希盯著那雙殷紅的眼,沒有說話。
她似乎沒有被愛國者的氣勢影響到。
“你不會回答我。殿下的死,至今都,撲朔迷離。”
戰場上突然安靜下來了,沒有人攻擊,沒有人說話。羅德島的乾員們都站在原地,聽著愛國者的聲音。
“但我知道。她不曾逃避。”
“她從頭至尾,都隻微笑麵對。”
殿下?
誰?
瓦倫丁感覺腦殼有點疼。
這又是一個新人物,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可避免地卷入到一場陰謀之中了。
不,應該說,角徵羽給他的這個身份讓他不得不主動被卷入到這片大地上的陰謀之中。
“我停止戰鬥,所有的反抗,都失去意義。”
盾牌被舉起,長戟被握緊。
“我停止戰鬥,就是逃避。”
紅色變得更濃了,一團若隱若現的黑霧開始纏繞在愛國者的身體上。
“我不可能停止。”
哈……
果然。
這場戰鬥不會就此罷休。
瓦倫丁鬆了口氣,認清了現實。他再一次拿出一支抑製劑紮在自己的脖頸上,為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
你想打架?沒問題。
那就要做好跟一堆血條永遠不會清零的戰士戰鬥。
剛剛閃爍著電光的雙角至今仍沒有暗淡下去,瓦倫丁的手臂上纏繞著湛藍的雷霆。就在他準備轉移位置更靠近羅德島的主要輸出時,那個巨大的怪物突然彎下腰,動作就像是要投擲什麼東西一樣。
瓦倫丁很熟悉這個姿勢。就在剛剛,愛國者這樣扔過來的一枚投槍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現在,他又想扔東西了。
那誰是這個幸運兒呢?
瓦倫丁心中一緊,抱著懷裡的包猛地向旁邊一倒。與此同時,一根纏繞著鋒利氣流的投槍直接砸在了他剛剛站著的位置,將一整棟建築擊垮。
很明顯,愛國者仍沒有放過他。
我他媽的一個醫療招誰惹誰了!
瓦倫丁趴在地上,使勁晃悠著腦袋,心中的怒火更勝一分。與此同時,諾亞的聲音也從通訊頻道中傳來。
“小心!”
伴隨著這句警告而來的,是利器劃開空氣的呼嘯風聲,近在咫尺。瓦倫丁咬緊牙齒,沒有像剛剛那樣躲開,而是直接一抬手——
一把閃耀著淡淡血氣的德國雙手劍直接出現在他的身上,瓦倫丁的手反握住劍柄,利用德雙的超長劍刃豎在自己的身前,擋下了愛國者的進攻。
在兵器相交的一瞬間,瓦倫丁隻覺得自己的手像是被巨石砸到了一樣,直接沒有了知覺,虎口也因為巨大的力度被崩開了個大口子,流出了鮮血。
緊接著電光閃過,瓦倫丁的手臂恢複了知覺,傷口也愈合了。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尋找方法遠離這個怪物,而是抬起頭,齜牙咧嘴對上了那雙鮮紅的眼睛。
也許這種感覺很痛苦,但是莫名其妙連續兩次在死亡邊緣遊走的感覺讓瓦倫丁更加難受。他心中憋著的火已經裝不下了,此刻就需要一個缺口來爆發出來。
畏懼的儘頭是憤怒,憤怒的儘頭是瘋狂。
“老家夥!”
瓦倫丁緊緊地握住德雙的劍柄,他的眼睛變得更眼前的怪物一樣猩紅,裡麵帶著難以掩飾的怒火。
愛國者沒有被瓦倫丁手中突然出現的武器驚到,一次進攻不成就來第二次。他沒有抬起長戟,而是舉起了盾牌,想要壓死眼前這個瘦弱的醫療乾員。
但是接下來瓦倫丁的動作卻讓這頭怪物停下了動作。
一把巨大的左輪手銃抵住了愛國者的腦袋。
瓦倫丁緊咬著牙齒,嘴角微微上揚,瞪大的雙眼閃耀的像是血色的銅鈴。他摁下擊錘,食指放在了扳機之上。
“你t的嘗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