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鶴和張雲朗也沒想到在這時候還能有一碗薑湯喝,饒是過去養尊處優長大的張雲朗,此時喝到一碗薑湯,也不由覺得渾身都舒坦,仿佛每個毛孔都舒展了似的,臉上露出和參湯時的享受表情。
周圍的災民看他們手中有薑,更是羨慕不已。
盧楨給自家幾個女人的薑湯裡都加了些紅糖。
之前小桃和盧大嫂都來過葵水了,隻盧楨沒來過。
她在現代的時候,大姨媽一向很準,但有一個例外,就是不能長途旅行,或是去外地,一旦去了外地,不論是國內也好,國外也好,大姨媽都必然延遲,一般都要延遲半個月至二十天左右,這段時間都忙著逃荒了,她也根本沒往這方麵想過。
她這兩天肚子有些墜墜的疼,胸~部也有些漲疼。
以前她每次生理期來的前一周胸~部就會漲疼。
她怕這種生理現象也跟著穿越到這個身體上了,擔心大姨媽要來,之前濁河邊有水還好,接下來不知道還有沒有水,如果沒水,還來大姨媽,沒的洗,那簡直就是受罪。
盧楨有點害怕。
她將裝滿紅糖薑水的葫蘆,一個個分給盧大嫂和盧芙蓉她們。
小桃淺淺的喝了口葫蘆裡的熱水,發現是甜的,眼睛都睜大了,看著盧楨的方向發愣。
實在是糖在這時代太精貴了。
她隻是一個粗使丫鬟記,連她父母都對她棄若敝履。
她沒想到,姑娘會給她的葫蘆裡也放糖。
她低下頭,眼眶驀地紅了。
她抱著懷裡滾熱的葫蘆,一直以來因為饑荒而擔心會再次被賣掉的惶恐不安的心,這時候忽然安定了下來。
葫蘆裝滿了,火堆還燃著,自然不能浪費,一群人一邊圍著火堆烤火,一邊繼續往鍋裡燒水。
張雲鶴兄弟采買的糧食都是大米和麵粉,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拿出來吃的,盧父便給兩人一人舀了一小碗螞蚱乾脯。
旁邊人看到盧父他們還在吃螞蚱乾脯,羨慕道:“盧叔,你家螞蚱還沒吃完啊?”
盧父給盧鬆盧柏他們的螞蚱乾脯裡麵,還摻了一半的油炸螞蚱,大晚上在碗裡麵,也看不出來,大家隻能看到他們往嘴裡一顆一顆的送蟲子吃。
那些災民也有很多都是靠捕了蝗蟲,才熬到銅津城的,一看他們往嘴裡送的東西的顏色形狀,就知道是什麼了。
現在螞蚱都是能救命的好東西了,很多人家連螞蚱都不敢多吃,一頓隻吃個四五隻,看盧父他們一吃就是一小碗,可見他們當時捕了多少螞蚱,頓時豔羨不已。
盧父往嘴裡送了一顆螞蚱,說:“是啊,我家人多,除了阿桓,全都去捕螞蚱了,光是楨楨一個人就捕了四五百斤呢。”
大家一口螞蚱,一口熱湯,喝的渾身發燙,原本不是多好的東西,在周圍災民冒著綠光的豔羨目光下,硬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覺。
一頓螞蚱吃完,眾人分外滿足的收拾了一下,回去睡了。
銅津城東門外的地形,導致這裡的風格外的大,夜裡格外的冷,原本一床墊背,一床蓋被都不夠了,很多人家把給騾子和牛吃的稻草都攤開,再將被子鋪在稻草上,這樣湊合一晚。
盧家的稻草也不例外。
牛車廂頂上的兩塊大門板被卸下來擺放好,上麵鋪上厚厚的兩捆稻草,再蓋上兩層被子,三個人睡。
盧楨空間裡是有羽絨睡袋的,她自己就有兩個羽絨睡袋,她嫂子也有兩隻,她哥一隻。
隻是盧父晚上是跟盧桓、吳管家一起睡的,有睡袋也不方便拿出來。
盧楨便和盧父說了,“實在不行,讓娘和嫂子白天在車廂裡縫製兩個古代版的睡袋給吳管家和大哥,這樣你們晚上睡覺也能暖和些。”
沒想到盧父搖了搖頭,看了周圍的災民一眼,問她:“即使有睡袋,你敢用嗎?”
盧楨頓時一凜,她隻顧及到夜裡氣溫太冷,倒是忘了人鑽入睡袋中行動不便了,在睡袋裡被人偷襲的話,那真是送脖子給人砍了。
她有些泄氣道:“那我拿床羽絨被給你。”
他們全家都是高個子,盧父現代的身高有一米八四,她哥更高,一米八~八,她和盧母的身高也都有一米七,全家最矮的是她嫂子,也有一米六二。
是以他們家的床和被子,全都是最大號,被子都是兩米二乘兩米四的。
盧父和盧桓古代的身高雖然不如現代,但在古代來說,也十分偉岸了,他們從盧家帶出來的棉被根本不夠他們三個大男人晚上蓋。
三個人兩床被子,不是這個腳伸出去了,就是那個沒蓋到被子。
之前夜裡還沒這麼冷,倒也沒事,現在晚上溫度已經降到盧楨這個南方人完全受不了的程度了,他們三個大男人沒個大被子肯定不行。
盧父也覺得今天晚上實在是冷,就讓盧楨把他和盧母房間的一床舊羽絨被拿出來了。
吳管家身高一米七都不到,就這在古代都算平均身高了,見盧父又抱了床被子過來,馬上伸手接過來,鋪開後有點驚到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被子,不由十分高興記,今晚上睡覺不用擔心再被老爺少爺搶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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