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天將明。
長安忘憂酒館內。
“客官,這是您的菜。”
堂內裡觥籌交錯,起坐而喧嘩者三三兩兩,喝酒劃拳比比皆是。管他褰裳雲裳,唯有美酒不倒,不醉不歸。
“聽說這京兆尹府出大事了,朝廷那處昨日已經派人來調查了,也沒調查出所以然來。”
一位約莫四十出頭,頭戴襆頭,身著圓領素色袍衫的男子邊說著,邊往瓷質的高足杯中斟滿美酒,舉起一飲而儘。
“不是說凶手已經伏法了麼,就是那褰裳閣的瑤也。”另一人往嘴裡夾了一口酒醬肉片,咀嚼了幾下,滿口醬香。
“依我看,還有同黨。可是沒證據,也不知該從何找起。”說罷,那人又繼續飲了一口酒。
“朝廷這不是派人來了麼,聽說查出了褰裳閣的生靈買賣,那褰裳閣新推出的菜品竟是用靈狐肉做成的,聽說那肉裡還有劇毒。”
“從何得知?”
“小道消息,聽說那劇毒不會讓人立刻死去,而是會患上一種罕見的疾病。”
兩人隻當談心消遣,也不避諱,周圍人的注意力齊刷刷地都到了這兩人身上。
“幸得那日褰裳閣的品菜大會咱倆沒去,不然吃了那肉,可指不定發生什麼事.....”
“聽說了麼,那日品菜大會還發生了件怪事,褰裳閣驚現狐妖.....”
哐當一聲,手中的高足杯不知為何摔碎在地,瓷片散落四處。
“怎麼了?你手滑了麼?”
“不知道,方才隻感覺手麻了一下.....”
兩人住嘴,不再說話。
這酒館堂內才寂靜半晌,隻聽一人突然大呼小叫,嚇得跳到了凳子上。
“他喵的,這裡居然有耗子啊?”
所有人的目光又紛紛聚集那處兩位道士模樣的人身上。
兩人裝扮統一,頭戴道冠,身著道袍,腳踏麻履。兩人回眸,青絲迷眼,還都是那俊俏的白麵小生。
“你哪裡看到耗子了?我可沒見到。”
眾人在兩人的提示之下,下意識地朝桌下張望著,有人用指骨在桌上敲了幾下,暴脾氣一上頭,便怒斥道:
“小二,小二!”
小二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客官,何事吩咐?”
“那邊的客人說你們這有耗子,可是真的?這食品衛生不過關,叫我們怎麼吃嘛?”
小二朝倆白麵道士投來惡狠狠的目光,隨即又回頭朝那位客官換上了笑臉:“哪有的事,小店什麼印信都有,經得起考察。”
說罷,小二指了指右側的一麵白牆,上麵果真貼著幾張白紙黑字,地產方麵,衛生方麵,食品安全方麵的印信應有儘有。
這忘憂酒館是最近才在長安城風靡起來的,僅次於雲裳閣、褰裳閣後,自它崛起後,雲裳閣和褰裳閣逐漸沒落,如今又發生了一係列事情,怕是雲裳閣和褰裳閣再難以恢複往日的輝煌。
如今這副樣子,長安的百姓們更是把聚眾消遣的地換到了此處,此處是個正經酒館,雖沒有美人作陪,但它的菜品和美酒都是一等一的,連部分酒具和菜品都是從西域引進的。
人們的獵奇之心無處不在,哪裡新奇,就往哪裡跑。
這倆道士也是,剛來長安城晃悠,一來此處便死了人,還是個長安城最大的官。聽說長安城有妖獸出現,可半個影子都沒見著。
那兩個名叫苟白和損友的道士也是發了愁。
見那酒館門口有那招魂幡的影子,苟白和損友興奮的站起,朝門口那人喊道:“你吖的,小半,咋才來?”
“給人算命去了,可是.....”
半人山話還沒說兩句,噗通一聲朝苟白雙膝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