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如法炮製,將車裡的凍僵的成二爺也扔進了海裡,然後從馬廄裡牽出還在悠悠然吃草料的馬兒,套上馬車,出發去東陵城。
她要去找脂饜齋,既然老頭說沒有一箱金條進不去,那必然有值得一金條的技藝,解個毒應該不難。
貓兒爺趁他們上車之際,迅速地如鬼魅般藏在了車廂外緣的踏板上。
小魚怕沈曆安受風,冰凍症再發作,於是責令他在車廂裡,自己當起了車把式,然後鬱悶地發現自己根本不會趕車。
其實她不止不會趕車,馬套得也不對,學著老王頭趕驢那般,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馬跑了,車還在原地。
貓兒爺忍不住吐槽:真夠蠢的。
小魚隻好去馬廄後麵的屋子裡隨意揪了一個短打裝扮的青年,讓他駕車去東陵城。
原本是想好言相請一位,可是進去後,一眾人瑟瑟發抖地跪倒在地,直喊大王饒命,讓她想起這些天所遇到的狡詐之人,心想:我是否該凶惡一點?儘以為我好欺騙。
於是先厲聲恐嚇了一遍,說什麼不聽話,通通扔到海裡喂魚,再肅然相告,若好好駕車,重重有賞。
青年見過她扔人的手段,自然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怠慢,套上馬,向東陵城出發。
馬車中,小魚打開隨車的藥箱,將手上的幾瓶藥放進去,又翻了翻箱子的下層,發現一疊銀票,幾顆金珠子,遂想起脂饜文鬲說過要去脂饜齋,門票要一箱金條。
這金條她是見過的,天宮裡每一道門檻都是一根金條鑲邊,每一彎滴水簷都是金條做引,哇,那一箱金條,該是多大的箱子啊,她去哪裡弄一箱金條來?
要是能回天上,東拆拆,西拆拆或許很快湊一箱,可這裡又去哪找金條?
既然想不出來,那便不想,走一步算一步,她一個天界的仙子能被這人間的毒給毒死了,她才不信!
於是她抓起那些金珠子,數了數,大概十五顆,分了五顆從馬車前的小窗遞出去:“這位小哥,謝謝你為我駕車,這些給你,到了東陵城,我再給你五顆。”
短打青年連忙擺手,驚恐萬狀地說:“不敢不敢,小的為...為大王架一次車那是三世修來的福氣,怎麼敢收大王的錢。”
小魚板起臉:“說給你,你便收著,不聽話,可是要吃虧的。”
青年想起慘死在碼頭上的老人,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回,徑直將金珠子收進懷裡。
在摸到金珠子的刹那,他激動地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摸到這麼多金子。
小魚見他收好了,又笑著緩了語氣:“你們隻看到他被刺死的樣子,卻沒看到他挖人心的模樣,你們隻道我扔他入海,卻不知道他給我下了十二時辰之內必死的毒。所以這人世間啊,不要一看到什麼就立刻下了結論,你以為的好人,他可能其實是個壞人,你以為的壞人,哦,我還沒遇到我一看就認為他是壞人的人,唉,都怨我心地太善良。”
金冊在馬車窗邊沐浴著陽光,小白葉還未醒來。
小魚突然覺得肚子餓了,往窗外看了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條土路延綿於馬車的前後,突然瞥見窗下的車緣上有個黑影。
再定睛一看,好醜一隻貓!
人家黑貓總是一身皮毛油亮水滑,無論往哪一站,優雅是它的代名詞,冷漠是它靈魂,神秘是它的氣質。
哪像這一隻,一副乾枯發黑的皮囊,頭頂雞冠頭的發型,耳邊兩側光禿禿的,活像一個睡在爐子邊一不小心把自己給烤了的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