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想不出緣由,卻隱隱感覺到他與小騙子的未來,或許會遇到更大的艱險,心裡像壓了塊石頭。
“言言,你不開心嗎?”
低頭對上餘音神采奕奕的小臉,看著那黑曜石般的眸子裡璀璨的星輝,他緩緩伸手撫在她的臉側。
柔和著語氣說道:“你還想去什麼地方,儘管說,我都陪你。”
餘音眨巴著眼睛不停的追問:“真的麼?真的麼?真的麼!”
梁言回以寵溺的笑容。
餘音見此興奮地不得了,連忙指揮著初一十五,趕緊將剩下的姻緣牌掛上,拉著梁言就往山下跑。
“小丫頭,慢一點,我從未失信於你,你不用如此擔憂。”
餘音可不聽,速度一點兒沒慢,要是再快,都能從台階上圓溜溜的滾到山底下了。
“我可不是怕你不守承諾,我是擔心時間不夠了,我想去的地方有好多,那些都是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
“好……”梁言心酸的長歎一聲,伸手將餘音一撈,便攬著她一路往山下飛掠而去。
看著兩側倒飛的景色,孤零零被扔在山下小亭旁的馬車,以及馬兒瞪著澄亮的眼珠子水光微漾的看著她。
餘音忍不住問道:“言言,咱不坐馬車了麼?初一十五他倆也還沒趕上來呢!”
梁言揚唇一笑:“馬車不要了,初一十五也不要了,你有我一個就夠了。”
“是這樣,可是……”望著馬兒垂淚的雙眼,她心裡不免生出了拋妻棄子的荒誕之感。
那馬兒是爹爹的坐騎特意給她配出來的小馬駒養大的,身邊除了十五就是它陪自己最久了。
對上馬兒不可置信的目光,餘音忽然感覺自己成了渣女。
梁言輕笑,聲音宛若清風拂麵:“你想去什麼地方,我帶你去。彆擔心梨花了,初一十五會將它和馬車安然無恙、完整無缺的帶回去。”
“好吧。”餘音勉為其難的同意他的解釋。
“先去哪兒?”
“白鶴灘。”
“小丫頭,你可抓緊了,你要是半路丟了,我可不會折回去撿你。”梁言挑著眉,嗓音染笑,宛若鳳簫聲動。
“你什麼人啊,正常人丟了幾十斤肉都要火急火燎的跑回去撿,你可倒好!”
餘音環抱著梁言的脖子,將頭埋在他胸前,努力掛在他身上不讓自己掉下去。
“我怎麼會將你弄丟呢?小騙子,隻要不是你自己想走的,我都能把你找回來。”
濤濤林聲與簌簌風聲中,有細微的歎氣聲響起,最後混於風、林聲中,逐漸消弭。
視線變得開闊,兩旁的青山綿延向兩側延伸,中間是林木稀疏的平地,草地上經車馬牲畜長年累月的壓過,形成了一條平坦光滑的褐色長路。
樹木不由自主傾斜的那側,是鵝暖石堆鋪出的淺灘,灘上隨意的分布著數堆大小不一的蘆葦叢,深青色的柔軟的下垂,在溪風裡猶如柔軟的絲絛。
淺淺的溪流中,聚集著幾十上百的白鶴,額生朱紅,通體白羽,或覓食或梳毛,讓這片淺灘多了幾分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