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順暢的思維陷入了凝滯,莫靈拚命地思索著,可腦海中卻空空如也,就像被阻塞了一般。
“我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嗎?”
莫靈這才意識到,他雖然已經打破了血海的禁錮,但血海的影響依然存在,他的思維依舊在不知不覺地受到乾擾,變得遲鈍。
眼下,他也隻能繼續詢問眼球。
“既然你能看到,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光的背麵是什麼呢?”
“因為我也在局限之中。”
氣泡眼球的回答還是這麼雲裡霧裡,讓人捉摸不透。
“你無法告訴我答案,是嗎?”
“是的,答案不屬於這裡,我看不到,也沒辦法說。”
不屬於這裡?
莫靈想了想,不屬於這裡的東西,似乎隻有他自己吧?
“難道光的背麵,就是我自己?”
想到這,莫靈頓時恍然大悟,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陷入了迷茫。
“我自己,在哪裡呢?”
自從來到這血海之後,他就沒有過“自我”,從指蟲變成了耳蠅,再到化香蜂,現在即使打通了感官,也依舊是用的化香蜂的身體。
現在他仍然是一團未坍縮的氣味分子,在眼球的視角下,就是一團灰蒙蒙的未知物質,這些物質也是那藤蔓製造出來的,嚴格上來說,並不是他。
氣泡眼球一直在往他的身體裡鑽,也許就是想要找到原本的他,但以眼球的視角,是看不到不屬於這兒的東西的,所以眼球始終找不到。
“所以,隻有我自己才能找到嗎?”
莫靈看了看麵前的眼球,又看了看那雲霧中翻滾的巨大輪廓,將感官切換回了嗅覺。
“我找找看……”
他再次變回了化香蜂的感知,沉入了那未坍縮的氣味分子中。
此時,他的身體已經膨脹成一團巨大的灰色雲團,飄蕩在天空之中,濃鬱的未坍縮分子自由自在地遊離著,卻又形成了一種密不透風的結構,穩定地交錯在一起。
這些氣味分子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它們沒有任何“氣味”,看不到摸不著,隻是就這樣穩定地存在著,如果把這些氣味分子換成其他的東西,也不會對莫靈造成任何影響。
它們隻是組成身體的磚塊,毫無作用。
莫靈在身體內不斷地感受著,可這些頑固的氣味分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特彆,它們就像是一堵厚厚的水泥牆,牆的前方、後方,甚至是牆下,都無法隱藏任何東西。
它就這樣灰蒙蒙地站在那裡。
莫靈和氣泡眼球一樣,在氣味分子間搜尋了許久,依舊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難道,我要讓這些氣味分子坍縮成‘我’的樣子?那樣我就能找到自己了。”
可是,要怎麼才能讓這些頑固的分子坍縮呢?
沒辦法,莫靈隻能再次切換感官,找到了氣泡眼球。
“你知道怎麼讓我的身體坍縮嗎?我體內的這些氣味分子好像不會坍縮。”
“它們其實早就坍縮了。”氣泡眼球的回答,令莫靈非常困惑。
“早就坍縮了?那為什麼還是這樣?”他疑惑地問道。
“因為它們從未坍縮的狀態,坍縮成了另一種未坍縮的狀態,也就是從一種未知,變成了另一種未知。”
“為什麼沒有坍縮成確定的狀態?”莫靈追問道。
“因為確定的氣味分子無法承載你的意識,你本就是不屬於這裡的未知,隻有未知才能承載未知,它們其實一直都在變化,不斷地適應著你的意識和感官,這樣,才能把你限製住。”
莫靈捕捉到了氣泡眼球話語中的某個詞彙——限製。
“這具身體,隻是為了限製我?”
“當然,你不屬於這裡,當然要限製你,把你放到其他生物的軀體內,禁錮你的感官和思維,讓你始終處於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