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康的侃侃而談,蘇祁安並未打斷他,而是默默的聽著,他不是同情蘇康的遭遇,而是想知道他告知這麼多是什麼意思。
蘇康將手放在自己麻木的腿上,像似自言自語,又像似感歎繼續說道。
“其實我知道,這腿並不怪我的好大哥,但大哥沒這心思,但他手下的人,可不代表有著出手的意思。”
“就因為當年,我善辯,得到了父皇的喜愛,結果,讓東宮之人覺得我是個威脅,因此對我下了手腳。”
“說起來也可笑,我的父皇即便猜到什麼,最終也隻是將此人給處死,至於我的好大哥便一概不問,這就是父皇的帝王之道。”
“也就是他的這種帝王心術,又是權衡諸位皇子,又是鼓勵皇子爭鬥,最終讓我們抓到機會,對大哥出手,說起來,這也算父皇自作自受,他最後落得被殺的下場,怨不得彆人。”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我始終記得當年大哥,經我手,給他的藥中下得毒,當夜慘死的樣子,那是我第一次下毒殺人,也就是那一次,讓我知道要想在皇城安穩的活下去,就得收斂鋒芒,做一個什麼也不在意的傻子。”
“或許,明明也是上天可憐我,知道我是殘廢,二哥、四哥並未刻意針對我,在他們心裡,甚至在父皇心裡,殘廢的我,又算的了什麼?”
“就是這種不在乎,讓我活到了成年,在他們眼皮底下,默默發展越州,最終笑到了最後。”蘇康聲音一頓,而後看著麵前的蘇祁安,繼續道。
“說真的,永川王,有時一度我真的很羨慕你,自小生活在地方,遠離皇城的爭鬥,靠著自己一步步的在下麵默默的發展,最終足以有自保之力,等到上麵的人注意到你是個威脅時,又改變了想法,對你選擇扶持。”
“用你來,對抗二哥、四哥,甚至是我,嘖嘖嘖,我的這位父皇哪怕死,都在運用帝王心術,搞平衡之道,真是利用人到極致了。”
“對了,永川王,如今你扶持了我的小十弟,建立起了所謂的新涼,更加封你為攝政王,總攬一切大權,看樣子小十弟,對你還是很器重啊,不過就不知你和新皇的關係,能夠維持多久呢。”
“幼主和權侵朝野的攝政王,嘖嘖嘖,這怎麼看,都給人一種無法擺脫皇權爭鬥的圈套啊,嗬嗬,永川王,本王很期待後麵你和新皇之間的關係該怎麼處理呢。”
蘇康的悠悠開口,要是換做一般人,怕是心裡就被種下了懷疑猜忌的種子,蘇康看似恭維,實則就是為了挑撥蘇祁安和蘇閒的關係。
巴不得二人日後成為敵對,甚至雙方因為皇權大打出手,這才是蘇康想看到的。
如果換做他人。或許還真如蘇康說的那樣,任何人麵對至高無上的皇權,誰都無法擺脫這種爭鬥的怪圈。
但他太小瞧蘇祁安了,蘇祁安是什麼人,不僅僅是蘇閒加封的攝政王,他本人可是經曆過現代教育之人。
對曆史王朝皇權的更迭,各種陰謀詭計,不知看了多少,想讓他在權利麵前翻車,彆癡人說夢了。
蘇祁安十分平靜道,“越王說這麼多,無非想在本王心裡中下猜忌,而後與新皇大打出手,要是殿下就這點能耐,多少讓本王有些高估了。”
“本王直言吧,倘若本王有要做皇帝的心,一開始這新皇的位置,就是本王的,但抱歉,不是人人都如你們幾人,將皇權看得比命還重要,不惜大打出手,鬥的你死我活。”
“皇權是很重要,但本王告訴你,有些東西,不是權利能夠買到的,可能本王說的這些讓你覺得很可笑,但本王的心從始至終便是如此,皇位讓人向往,但不好意思,不是人人都看中這個位置。”
“皇帝什麼的,誰愛當誰當,老子不在乎。”
蘇祁安的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霸氣,聽的蘇康身後幾人,都是露出震驚神色。
敢這麼張揚將皇位、皇權說的一文不值的,在這個大涼內,蘇祁安是頭一位。
要是其他人,說這種話,恐怕隻會迎來眾人的恥笑,但蘇祁安不同,他說的,還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有真實性的。
彆的不說,就當初的新皇上位,如果蘇祁安真的看重皇帝的位置,憑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上位。
如果說,當初是因為地盤不穩,隻有四州不到,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利,扶持蘇閒上位,自己在背後控製。
那如今,蘇祁安的地盤,比之前擴大了一倍以上,憑他的實力、地位、身份,即便把蘇閒給廢了,自己上位,也不會有太多的反對。
就算有反對聲,他手下這些如狼似虎的將領,都能輕鬆解決,根本不叫事。
完全可以自立為帝,和北邊的蘇泰二人,並稱大涼南北二帝,但蘇祁安並沒有這麼做,從他的對話來看,這個皇位,他還真的一點不在乎,不僅如此,反而臉上露出一種嗤之以鼻的神色。
這讓蘇康,不得不重新認真的打量眼前這位行事不定的永川王。
他看了很久,沉默了很久,片刻後,蘇康感歎出聲。
“嗬嗬,如果我那死去的二哥,以及稱帝的四哥能夠齊聚一堂,聽到你如此直言不諱,不知會有何感想。”
“世人都為這皇位。打的頭破血流,你死我活,偏偏像你,永川王竟然視皇位如糞土,就這點,拋開你我雙方的對立,足夠讓本王對你表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