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巴吉不想繼續走下去,而是他實在走不動了,這百十來裡的路程,他走了一兩日,而且基本上一路是餓著肚子過來的。
他必須得停下來歇一歇,而眼前的茶攤,就是一處很好落腳的地方。
早就聽說在新涼各州地方,都會開設給行商過路之人歇腳的茶攤,哪怕是沿途的乞丐,也會被招待,不會被趕走。
今日一見,巴吉算是開了眼界,他多少能夠明白為何蘇祁安能夠在新涼得到人心。
隻是現在不是感歎佩服的時候,等他歇息一會,進入了中州清水郡才能鬆口氣的時候。
巴吉很自然的和攤主討了一碗水,就在他大口大口的喝著,他的耳邊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
“巴吉主帥,這茶水還行嗎?”
此話一出,剛才還大口吞咽的巴吉臉色一變,下一刻直接將手中的碗朝著攤主砸去,同時轉身就走。
巴吉的反應很快,但可惜,他轉身沒走幾步,在他前方,不知何時多了一批人。
這些人身穿百姓衣服,但臉色各個凶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軍旅之人。
而在他身後,隨著一陣廝殺,他帶的幾位親兵,皆是被悉數斬殺,不一會茶攤的主人帶著人將他圍了起來。
此時的巴吉,沒有剛才的驚慌失措,反而十分平靜,轉身打量著對他出手的攤主和身後的茶攤。
到了這時,以他多年軍旅經驗,他能夠看出,這就是故意給他下的一個套,隻是這個套能夠布置到這裡,多少是巴吉沒想到的。
他神情自若,看著攤主,冷聲道,“本帥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知道本帥會走這條路。”
“我們做屬下的,哪有這種心思,自然是聽令行事,以副帥的算計,能夠猜到大帥的逃離方向並不難。”
“甚至屬下還能告訴大帥,不止是在此地,就連越東邊境,趙東邊境,甚至就連東州海邊,都有我們安排的人。”
“隻等著大帥自投羅網,也好在副帥對大帥足夠了解,讓我們在多等候一段時間,也幸虧我們沒有過早撤離,竟然真讓屬下碰到了大帥,能送大帥上路,也算我們的幸運。”
“廢話不多說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大帥,上路吧。”
鄒吾的手下很乾脆,將能說的都一一告知巴吉,顯然是想讓巴吉做個明白鬼。
此時的巴吉站在原地,沒有半點動怒,反而露出一副慘白的笑容。
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鄒吾這位兢兢業業,低調謹慎的副帥,究竟有多可怕。
自認為能夠隨意將他拿捏,實則他來了東部軍之日,就已經落入了鄒吾的圈套之中,隻等著最終的收網。
“嗬嗬,和你們副帥鬥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不敵他,本帥認了。”
“回去跟你們副帥帶句話,讓他彆高興太早,會有人替本帥除掉他,本帥先走一步,在黃泉路上等他。”
說罷,巴吉直接撿起扔過來的兵器,十分乾脆的抹了脖子。
看著巴吉自刎,攤主上前,確定巴吉已死,二話不說,將巴吉的腦袋割了下來,對著身後手下道。
“任務完成,速速清理此地痕跡,快速離去,這裡距離清水郡太近,彆耽誤時間,免的被他們察覺。”
身後的手下點頭,而後迅速清理了巴吉等五人的屍體,將地上的血跡用土掩埋,提著他的頭顱,很快離去。
就在鄒吾的這批手下離開約莫一炷香左右,很快清水郡的邊軍快速而來。
他們得到消息,在兩州邊境,莫名多了一處給過路商旅提供歇腳的茶攤。
這種茶攤性質和驛站差不多,都是由邊城衙門登記備案,才能經營,絕不是什麼隨便的人就能擺攤。
而且這處茶攤,很少接客,目前茶攤主都失蹤了,自然讓邊軍前來查看。
經過一番查探,這群邊軍畢竟是從戰場下來的,和衙門的衙役不同,還是有很強的實地探查經驗的,隻用了一碗茶的功夫,便找到了被清理的地上血跡。
同時,也挖出了被埋的五人屍體,隻不過這五人的屍體無一例外全部割了頭顱。
這一發現,迅速讓邊軍隊長眉頭緊鎖,很快下達了封鎖,對著手下道。
“立刻將此事上報軍機司,同時派人暗中摸查,不要泄露消息,如今正是戰時,不要讓邊城百姓引發慌亂,違令者,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