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哆嗦一下:“紅嫁衣,你看不見,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穿著紅嫁衣,那就是金魚族的女族長沒錯了。”
提起這段封鎖住了的過往,辛林隻覺得恍如隔世,祁北和小碎仔細聽著,對十年來著一身嫁衣在亂石山蠢蠢欲動的新嫁娘亡靈,充滿了好奇。
“‘滅異’的那天,恰好是太史老爺迎娶她的大婚日子。金魚族女族長死在了自己的婚宴上,據說,還是太史老爺親手砍下了她的腦袋。”
“親……親手……”
披著紅蓋頭的女鬼,基本可以看得出來腦袋、鼻尖、發髻的輪廓,稍有微風吹起蓋頭的四角,還能隱約看見她白皙的皮膚和尖下巴。
祁北覺得胸口堵堵,大婚本來應該是人生中最幸福開心的日子,對於金魚族女族長來說,卻成了她和族人們存活的最後一日。歡慶變成了血腥屠殺。麵目慈善的太史老爺還親手結束了她的生命。
小碎甚至確定了一件事:“我看到過風刮起她的蓋頭,她臉上還是帶著妝容的。”
“她根本就沒有頭。”祁北和小碎都說。
“是的,沒有頭。”辛林道,“因為砍下來後集中燒毀了。”
“太讓人不可置信了。隻剩脖子以下的部分,為什麼蓋了紅蓋頭,看上去跟個正常人一樣呢?”小碎忍不住問。
辛林苦笑:“大概是,她想要以原本的樣子,跟風臨城複仇吧。金烏神使可否告知,亂石山跟入城的百虺之間有什麼關係嗎?這兩日,城中的毒蟲數量隻增不減,可亂石山是十年前結下的梁子,那裡全埋葬著亡靈。”
小碎想了想,這樣解釋:“凡是陰物、毒物、邪物,均稱得上百虺之列。為何金魚族埋葬了整整十年,偏偏趕在天璿閣變和百毒攻城的時候,亂石山也活躍了起來?真叫人不得不懷疑。”
“我明白了。看來風臨麵對的是新仇舊恨,加上遠古的百虺入城預言,敵人全部彙集到一起啦。”眼前就是太廟,辛林拱手,打算告辭,“多謝金烏神使指點。等我與徐兄安排好了今晚的時間,再來請神使登上星辰塔。”
一心記掛風臨城安危和紅嫁衣女鬼的哭求,祁北神色嚴肅,揮手告辭,轉向小碎:“你怎麼看女鬼答應我不找太史族的茬兒?聽了辛林的描述,金魚族死的可真是慘。她是不是在利用我?”
小碎聳了聳肩:“亂石山的亡靈全是因仇恨而生,在城鄉外一絲不苟地觀望了十年,想儘一切辦法讓金魚進入城中水道,金魚族女族長一邊答應你,一邊捅刀太史府,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的。俗話說得好,仇家易結不易解。”
祁北還是覺得雙方有調節的可能,趕緊補充說:“不易解,不是不能解,對不對?我們不能讓金魚族屠殺城中百姓,也不能害太史族人的性命。但是,太史老爺的確命令‘滅異’,可殺人就是不對。所以你看,這件事情上,太史府也錯了,金魚族複仇也是錯的。我們還要儘力調和他們,對不對?不然的話,冤冤相報何時了?小碎,你說我分析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