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時禹默默坐在火堆旁,伸出手來,緩緩伸向火苗,靠得十分近了,他都感覺不到高溫燙手似的。對這篝火,他似乎有著非同尋常的癡迷。手伸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貼上去了,伸到火苗中了。
“喂喂……”好像聽到了滋啦的聲音,同時聞到了某種烤焦了的味道,這下,就連祁北都忍不住了喊出聲,“你的手!”
枯瘦嶙峋的手燒焦了塊皮膚。葉時禹總算及時收了回來。
“你瘋了嗎?”祁北十分不解地叫道,“你在乾嘛?”
“……阿執……”他著了魔一樣。
祁北搖頭:“你瘋了嗎?你的阿執姑娘在火裡嗎?”
這黑暗的山穀中唯一的火焰光亮,對君安城的葉時禹似乎有著十分致命的吸引力。
“原來……”
準備返程去找百靈夫人的祁北撿了個可以當拐杖的樹枝,正要瘸著腿起步,隻聽身後傳來了鬥笠人的聲音。
“……有兩個葉時禹。”
鬥笠人目光如炬,堪比架起來的木柴上躍動的火焰,快要將兩人燒穿。
祁北心一沉:麻煩家夥醒了。
“這是你玩的什麼把戲?”鬥笠人看看葉時禹,再看看祁北,兩張一樣的麵孔,長了一樣的身形,的確不容易區分,他冷冷開口,“既然都長了這張臉,我不會放過。你們兩個一起喂海龍去吧。”
祁北後退一步,擺手:“不不,其實我是……咳咳咳……”
葉時禹也不回避鬥笠人的殺氣,早就知道該來的早晚會來:“你要找的人是我。”
鬥笠人晃了下身子,直接劈來手刀:“你倒是活得舒坦,娶妻生子,美人相伴,如今還記得阿姊的模樣麼?”
彆看葉時禹的身體已經在短短幾年裡折騰了個乾淨,底子也早被魂煙掏空,可拳腳上的身法仍在,所以這一擊,他雖然笨拙了些,好歹躲了過去。
“我沒忘。”
“哈!”鬥笠人大笑不止,環環緊逼,“可憐阿姊曾經那麼相信你,不惜與天下為敵,也要站在你身後,傾儘了整個東雷震國都要支持你。你呢?你對她做了什麼?你們君安城對得起她麼?”
忘事如同洪水泄閘一樣湧上心間,葉時禹的麵色更加蒼白,眼睛盯著火苗,手被燒焦的地方鑽心的疼痛,連帶著雙臂都開始顫抖。
祁北一見成功引流戰火燒向禦官大人,準備腳底抹油開溜,不想鬥笠人厲聲喝道:“你也站住。”
“不關我的事,我出海是為了尋找金烏神。”祁北趕緊擺手,“我不認識阿執姑娘。”
“可你跟他長了一樣的臉。”鬥笠人迅速思索,“為何老天這樣安排?”
祁北快要被整人不淺、無理取鬨的金烏神給氣死:“我又怎麼知道?這張臉我一點不想要。哎,簡直麻煩死了,你看島上的追兵,就是衝著我這張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