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該料到西極淵毒蟲甚多,九聖使以千奇百怪的飛蟲作為攻擊武器,毫不奇怪。祁北仗著身上有雲駒的神力,大不了跟雪、津聖使一拚高下,可不知為何,他渾身氣力四泄,胳膊軟綿綿的,拳頭都有些提不起來,腿腳卻灌了鉛一樣抬不動。
“的確不是蚊子。”雪聖使道,“也是西極淵的毒物,名曰‘飛蠓’,追蹤尋人最為在行,隻要叮咬一口,就能麻痹整個人。看來麻暈雲駒也不在話下。”
祁北一聽,心裡大叫不好,不知不覺間明顯開始頭暈腦脹,原來飛蠓早已混入蚊子群裡,通過叮咬皮膚,給他的體內注射了不少的毒素。
“我……才沒那麼容易迷暈。”縱使他能搶撐住,頭重腳輕的情形下,隻能任由雪、津聖使拖拽,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沒什麼氣力。轉眼三人來到了西極淵乘坐的小船上,祁北心裡還在想著,小碎或許就在此地附近,能不能幫我一把?可惜的是緊接著,就聽到津聖使笑著打了個口哨:“你的小夥伴在這裡等你。”
“……咦?”
祁北抬起困倦的眼皮,從船板向上看去。
地麵上以黑色墨汁般的東西描畫著的,是似曾相識的結界圖。
原來,久久不歸的小碎並不是因為貪玩在半路偷跑,根本是被西極淵抓了個正著,困在了某種無形的結界之中,左衝右突都不能離開半步。見到祁北也給抓了過來,微弱的光暈急急想要衝破結界,屢遭反彈。
是啊,小碎生前都不能贏過西極淵,死後僅留下了一點點氣息陪伴著祁北出海尋找金烏神,又怎麼可能以這般虛弱無力的狀態逃過西極淵的魔爪?
他在心中連連哀歎:“不該叫小碎一人來冒險。你再堅持一下,我來想辦法。”當下決定不反抗雪、津聖使,暗中積攢著力量,尋求突圍的最佳時刻。
雪聖使與津聖使忽然齊齊跪下。
祁北聞到了一股非常明顯的屍臭味道。
接著,從黑暗中傳來了個震顫著的、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金烏神,找到了麼?”
祁北一驚。
這聲音難道是——
千年屍鬼!
他在心中叫著:大意了,大意了!早該想到西極淵想要霸占風臨城池,一定會對金烏神下手,雪聖使和津聖使尾隨出海,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原來這兩人才是潛藏的最大敵手之一,怎麼就沒能早點兒想到這一點,在出海之前、或者月亮島上,就徹底阻止他們?
祁北想要動動肩膀,或者雙腿,卻無奈地發現,飛蠓的毒性雖不致死,但仍足夠強到叫他不能輕易動彈。
雪聖使回道:“稟告主人,暫時還沒有找到金烏神。屬下跟蹤雲駒來到此地。隻要看住他的行蹤,必定能抓住金烏神。”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
“……嗬嗬……”陰沉的笑聲如同出了重拳,捶打在祁北的心臟上。
船艙狹小低矮,四麵無窗,黑暗中的屍鬼每每發出聲音來,都伴隨著更濃烈的一股腐爛臭味,當真叫人惡心到透不過來氣。
小小的空間裡,從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邊,升起了愈發濃重的黑色迷霧,更叫祁北頭暈眼花,反複睜了睜眼皮,定睛看去,可把他嚇了一大跳。
幽幽的眸子若有若無,從黑暗的最深處望向他。
一隻沒有絲毫皮肉的手——
準確來說這不就是個白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