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你就拿命來!
嗖的一聲,一個背影出現大咧咧從金烏神像上跳到祭台上,一腳踩翻了擺放整齊的貢品。眾人一片嘩然。祁北下意識間,渾身毛孔立刻緊縮,想都不想躲在前麵一個高個子人的後麵,隻敢露出小半個腦袋。
被這人拿大刀追著砍殺的恐懼,可沒那麼容易忘掉。
原來,眾人口中提到武功高強的刀客,居然是西澤沙漠狼中的狼少,是祁北的死敵。第一回見麵就揮舞著大刀砍來砍去的,野蠻凶殘得很。
沙漠狼,在西澤與石禿鷲和大漠狐並列的雇傭組織,從殺人到搶劫到押運貨物,隻要住得起高價銀兩,什麼任務都接,狠辣的出手可是聲名遠揚的。
如今沙漠狼也進了風臨城,那個可惡的狼少不改一貫的打打殺殺,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被他瞧見。
既然狼少在這裡,是不是意味著,沙漠狼,尤其是那個狼頭領嘉揚,都在這裡呢?回想到嘉揚那張刀刻的臉上,風沙磨礪掉了所有表情,隻留下一身隱隱血腥,祁北就頭皮發麻。
事情到底在往哪兒發展?西澤的沙漠狼不是聲稱,來風臨城是為了給多拿二王子送日用品嗎?怎麼跟玄通居士搭上了幫派?狼少居然受雇刺殺百靈夫人?可——祁北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百靈夫人不是認得嘉揚嗎?昨天在城門外,沙漠狼進不了城,還是百靈夫人搭了把手,沙漠狼群才不用留在外堡過夜。
忘恩負義的家夥!祁北可生氣了我要立刻告訴百靈夫人去!她一片好心對待沙漠狼,就遭到這麼個回報嗎?太過分了。
他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以為能尋找到沙漠狼頭領的身影,可自始至終隻有狼少出現。
“……已經有了消息,今晚我們就得把那引百虺入城的罪魁禍首除掉!切不可等到第三日毀城!”
“除掉!除掉!”人們齊聲高喊。
婦人們都圍上狼少,早就給他備好了豐盛的食物“小兄弟,此行辛苦,多吃些補補身子,使起大刀來有力氣。”
狼少得意洋洋翹著腿坐在祭台上,大刀背在背上,抓過個雞腿啃得滿臉油“放心放心,交給我。還有什麼酒肉,都拿上來。”接著小聲哼道,“老哥那個鐵公雞拔不下毛,還是這裡吃好的喝好的,還有銀子賺。”
祁北心下迅速琢磨著,絕不能讓狼少去殺百靈夫人,那我能做些什麼呢?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她分明完全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當成引百虺入城的罪人。風臨城人對毀城的預言耿耿於懷千百年,不容易打消掉。不行不行,一定要趕緊澄清凶手另有其人,不是百靈夫人。
那麼,在如今的局麵當中,真的要站出來為百靈夫人伸冤嗎?狼少認得自己,萬一被他先盯上,揮著大刀來砍,可怎麼辦?
處於煎熬之中的祁北捏緊拳頭,自己給自己鼓勁兒你不能退縮,不是說不怕舍棄這一條命嗎?那就勇敢站出來,跟大家說明白,風臨城亂七八糟的傳說都跟百靈夫人無關,她就是個外人,是個短居的過客。假使真的站出來澄清,狼少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來殺我吧?
想到這裡,他勇敢地在跪倒一片的信徒中,站了起來。
“等等——大家是不是弄錯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狼少眉梢一挑,眼神充滿興奮。
大娘趕緊拉著祁北跪下“傻孩子,說什麼呢,快跪下。”
祁北甩開大娘“你們都說引百虺入城的人,到底是誰?”
玄通居士招呼祁北“年輕人,過來說話。”
祁北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狼少拿起來個蘋果,狠狠啃了一口。
“少年,你剛才問什麼?”
祁北縮了縮脖子,既然都站到大家麵前了,問題不怕問兩次“我是說,你們要殺的人,是——”
狼少哈哈笑了“就君安城的百靈夫人。”
就這四個字,足以讓祁北渾身脫力。
“啊,真的是她……”他鼓足了精神,趕緊解釋,“可為什麼是她呢?你們確定,真的是她嗎?她不是從君安城來的,跟風臨城又有什麼關係呢?居士,你會不會弄錯了?”
玄通居士一指笑著朝祁北打招呼的狼少“你問那位刀客少年。是他親眼所見。”
狼少接話“昨天下午啊。難道不是百靈夫人把沙漠狼拉來的箱子運進城了嗎?”
祁北一暈。搞半天是狼少倒打一耙!
“你!”他氣急了,“沙漠狼昨天下午進不了城,你們不是想儘了辦法都沒進來嗎?百靈夫人是出於好心幫忙!她本來是給我們百戲團送文書的。因為認識你們頭領,才發了善心,把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家夥一塊兒帶進城。你不說感謝她的話?反而一口咬定錯全在她身上?”
狼少開始用磨刀石細細打磨刀鋒,嘴上欠揍“沙漠狼昨天就謝過了啊。老哥不是跟她說‘謝謝’了嗎?”
“可你居然汙蔑她,還要殺了她。”
“百虺入城的災難,的確是她引進來的,我也沒說錯啊。”狼少一臉無辜的模樣。
祁北真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臉上,可是不能,狼少武功高強,一柄大刀虎虎生威,自己是無論如何武力打不過的“你這惡人也太可惡了。難道她就該晾著你們在城外進不來,就好了嗎?她是看著你們可憐,幫了你們的忙。你倒好,你這是以怨報德。”
狼少摳了摳耳朵,十分無賴“沒辦法啊,風臨城人來求我,出了不少銀子,我能拒絕嗎?”
“你、你就是個錢眼開的窮鬼。”
狼少哈哈大笑“我就是見錢眼開,你想怎麼的?”
祁北看了一圈其他的信徒,並沒有什麼人把自己為百靈夫人的辯護當真,大家夥是鐵了心要殺掉一個無辜的女子嗎?真叫人好不氣惱!他轉念一想,或許把狼頭領找出來,事情就能澄清?
“其他沙漠狼都哪裡去了?我沒看到你們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