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衣暗中拉扯藍裳,藍裳才止語不言。
繁縷沒有覺察出異樣。
主仆二人空手來,空手歸,慕青衣已料到是這樣的結局。
逐漸入夜,慕青衣的寢室明燈孤人。
屋點的燭台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卻是徒勞。
慕青衣睡不著,覺得口渴,起身摸索到桌旁,欲要倒水卻翻了水壺,偏偏水又燙手,她驚呼一聲,便有人闖門而入。
他不聲不響重拿來水杯又收拾殘局。
“藍裳,吵到你了嗎?”
藍裳沒有回答,因為來人不是藍裳啊。
青衣又失落問“你去看看蘇詮,他跟高臨楓一塊走了嗎?如果隻是送人,怎麼會送那麼久?他不再回來了吧。”
有雙手握住她,慕青衣頓覺得那雙手溫暖無比,他柔語說“青衣,我回來了。”
一句話,如暖陽融化了冬雪,怔得慕青衣說不出話。
原來他一直在呀,好久沒有聽到他這般溫柔情切的呼喚了,她眼睛一濕,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眼,可是扭頭時又不知該扭朝哪個方向。
“我要歇息了,你出去吧。”慕青衣冷淡的話黯然收場,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也黯淡地應了一個“好”字。
三刻過後,蘇詮見慕青衣熟睡,才取來膏藥為她燙傷的手腕擦上膏藥。那抹青衣紗袖慢慢滑落,手臂上的傷痕暴露在蘇詮的視線裡。
蘇詮的眼睛睜得像兩顆大大的水靈葡萄。
他的手臂傷疤,跟她的手臂傷疤是一樣的。
高臨楓白天說過的話回蕩在蘇詮的耳朵裡,他會心一笑,往事如潮水翻滾襲來。
蘇詮的娃娃親不是沒有故事的。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他們不僅是青梅竹馬,小時候的慕青衣救過蘇詮的命,他落入斷崖峭壁,她抓著他不放,彼此手臂上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記憶。
蘇詮輕手輕腳離開關門,才發現藍裳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藍裳,你找我嗎?”
她點點頭。
藍裳帶著蘇詮欣賞那棵日月宮中最古老,最單薄的大樹,永遠頂著光禿禿的枝乾岔向乾淨的天空。
蘇詮從來沒有見過一片葉子都沒有的大樹,驚歎說“即使到冬天了,可這棵樹的葉子居然落得一丁不剩。”
“不,這棵樹的葉子自掉落完就不再生了。”藍裳微笑回答。
“為什麼?”
藍裳直言敘訴,一事不漏,“十幾年前,青衣來到日月宮的時候,她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就連‘青衣’這個名字還是主宮起的,隻因為她來時穿著一身青裳。嗬,跟我一樣。她對這個日月宮的恐懼像是驚兔入了狼窩,從此罕言寡語,冷過冰霜。主宮為了讓青衣變得強大,對她下了很大的苦心,從練劍到練青絲奪命勾,嚴肅以待,一犯錯就是一天吃一頓,必須在規定的時間練出主宮中意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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