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繁星一點點閃爍,劍上也仿佛有七顆小星在一點一點地閃,容長恨的視野逐漸有了改變。
容長恨知道,與劍的星眼相對的七顆星宿便是北鬥七星,北鬥七星之間兩顆星又左輔右弼。他自思後想道“七顆星星加兩顆星星,是九星,難道這就是劍名為‘九穿星劍’的含義?晏薑說過要靠這把劍來尋山,難道星光照耀的高山就是不周山?”
一切,都是這麼順理成章,順其自然。
像天黑了,星星就會出現那樣的順其自然。欣賞星空的人,總會有那麼幾個人。
周擬月的夢話依舊在繼續,容長恨已經欣喜地完全沒有睡覺的意識。
“哈哈哈”,果然,跟著你們就得來全不費功夫!”
一陣笑,驚天地,破頑石,讓人不寒而栗,容長恨打了個噴嚏,周擬月也被猛得驚醒。
容長恨永遠忘不了那種笑,生生世世。
漆黑的夜色,接著星光大好,周擬月看清前來人的恐怖麵孔,便立刻跳起來拉著容長恨,又疾言厲色望著那人“卑鄙!是褚賊現身了!看來他早一路跟著我們。”
“擬月,叫你回去你偏不走。怕了嗎?”容長恨嘴角抿過的笑容眨眼消失。
周擬月搖頭,“我不怕,隻要有容大哥在,我就都不怕!”
多日未見褚斫,此時的褚斫,望上去更比前些日子要狂魔,他的眼眶黯怖烏黑,眼珠子血紅得發憎。目光冰寒雷力,如仿佛是有千萬根銀針齊齊紮入他的眼睛裡,他忍受地不叫疼。怎麼看他都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
不,褚斫,從來就沒有正常過。
有他的世界,大家從來就沒有安穩過。
“褚斫,看來你每逢月圓之日,都拿神石來魔化,你這樣哪怕一時能打敗了我,但最後你也會死在魔石手裡。”容長恨吐字重音,無需說好話。
褚斫什麼也聽不進去,如今他隻是來奪容長恨的九穿星劍。盯著容長恨的華劍,那雙盛滿了嫉妒火焰的眼睛馬上就要被燃起,“原來寧老頭早就給了你這麼寶貝的東西,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何而來。虧我一直眼瞎,不識好物,讓你白白霸占了這麼久。”
“哼,什麼東西到了你的手裡,寶物也變成了禍害。”容長恨無情地嘲諷他,豈會不知道他的奪劍意圖,也知他沒有這個機會了,又冷笑補充“這把劍早已經過劍火湖的錘煉,他有靈性,認主,就算你奪去,也斷然使不動它。”
褚斫隻覺得是容長恨放空話,他認為世間萬物,什麼都會換主人。房子會換主人,收藏珍玩也隨時在換主人,甚至皇宮裡的那把龍椅,每年都在換主人。
世上的東西,誰又會是誰一輩子的主人。
“我瞧著這把劍渾身上下都是寶貝,任憑他主人是誰,我誌在必得!”褚斫說罷便出手去奪容長恨的劍,出招更為凶狠殘厲。
靠著這把劍,傳說中的不周山仿佛就要呼之欲出了。這樣關鍵的時候,褚斫若是奪了劍,再加上他手中的魔石,後果不堪設想。必要的危機麵前,若無法自保,哪怕是棄了九穿星劍也不能讓劍落在褚斫手裡,這是容長恨第一時間想到的退路。
周擬月的武功不敵,說的不好聽她就是一個拖油瓶。
可是容長恨不能嫌棄這個拖油瓶。
那日莊中眾人聯合起來都難抵一個褚斫,更何況如今區區兩個人。
容長恨躍身揮劍,如霹靂閃過的劍法將手中的九穿星劍朝不周山劃去,也不知是容長恨的力量或是什麼引力在召喚著這把劍,九穿星劍竟然識路一般飛行遠去。劍隨星光落在其中一座高山上就立馬消失不見,
容長恨舍九穿星劍此舉在褚斫的意料之外,他就要追九穿星劍而去,被容長恨出手攔住,打鬥聲驚天動地。
“容長恨,你沒有九穿星劍在身,你拿什麼與我對抗!今日,你便死在我掌下!”褚斫說道要使出幻毒掌向容長恨襲去。
容長恨仿佛長了蒼蠅的複眼,每次都迅速躲過,褚斫襲了個空,掌的力量讓旁邊的溪水暴漲而出。
起伏之間,有萬道清澈水簾的美。隻是可憐了溪中的美魚,一條條暴落在溪岸上。
容手恨順勢抓了兩條魚,當做利器朝褚斫的雙眼扔去。
“擬月,走!”
容長恨一字脫口而出,拉著周擬月逃去。
星光褪去,寒露沾衣,天空越要接近白色,東方的地平線要露出來,世間起了大團大團的薄霧,蒙蔽了大家前行的路。
容長恨跟周擬月兩個人逃向不周山的方向,停停走走,換了無數次方向,四周都是大霧,不掌握地勢,一下子很難尋到正確的方向。
周擬月回頭看,擔心褚斫會再跟上來,還好每次回頭看見的隻有一團又一團的霧,她跟容長恨仿佛是繾綣在縹緲美麗的夢幻裡。
他看出了她的擔心,安慰道“褚斫已經追不上來了,他是個路盲,霧又這麼大,想必他也被困在哪個地方鬼打牆。你就放心吧。”
周擬月一聽,淡淡微笑,更加拉緊了容長恨的手臂,她想起容長恨的劍又自責,十分難過,麵上起了愧疚之意,“容大哥,你的劍怎麼辦?剛剛定是我拖了後腿,你怕顧不了這麼多,寧願把劍舍了也不讓它落在褚斫手裡。若是尋不回來,我的罪責就大了。”
周圍的冷霧,讓容長恨的臉色漸漸發紫,容長恨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安慰道“有舍有得,若不舍了他,褚斫也不會分散精力讓我們逃走,我再將它尋回來就是。其中也有你不知道的緣故,我的劍落在我們要去的不周山,應該就在這附近了,我們一路尋去也不遲。”
他的話越輕鬆,她的心就越不輕鬆。
此時四周都是山石,道上崎嶇坎坷不平,有的怪石高聳入淩雲,矮的就如墓碑一樣詭異,容長恨和周擬月相扶走去,總有鬼打牆的兜兜轉轉。
“啊——”
一陣衝破濃霧的尖叫,是周擬月不幸踩空,拉著容長恨一起倒黴,兩個人便如折翼的大鳥,相繼落入空穴。
誰也想不到,一堆落葉下藏著一個陷阱,洞穴亦深不淺,未有人跡,仿佛專門就是為他們兩個準備的。
周擬月隻覺得身上一重,後掉的容長恨重重摔在她身上。
“容大哥,容大哥!”周擬月賣力地推開他,見容長恨沒有反應,一個勁地拍他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