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媚盯著手裡的東西,眉頭略皺,心中微微顫抖了一下,“我不願意,不想這麼無恥。”
“追求幸福,怎麼能是無恥呢?”不愧是毒女,蠱惑都說得振振有詞。
百裡無香瞧著周舒媚猶豫不決的樣子,聲怕她壞了自己的好事,又用刺激法推動道“因為日月宮,蘇詮現在也一定對你恨之入骨,你瞧你,你這一輩子都被慕青衣踩在腳下!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周舒媚一生因蘇詮與慕青衣為敵,而如今周家已被推翻,她這個侯門千金的頭銜早就再無驕傲的底氣。曾經的周舒媚走在大街上,在公子哥的眼裡像一顆金子一樣無限風光,如今隻能架著鬥篷,處處逃離他們的視線,搞不好被人發現就身首異處了。被通緝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她去蘇府之前去了次侯爺府,昔日門庭若市,今日卻是封條鎖門。千金女有朝一日淪為階下囚,心裡好不蕭條。
周舒媚就連進蘇家,也是躍牆進的。蘇詮未歸,她就在他房中等待。
“蘇詮!”
蘇詮回來時,差點認不出布衣打扮的周舒媚,還以為是家中的哪個丫鬟。
“舒媚?你可知,現在整個金陵城都在通緝你。走吧,我懶得送你去官府。如果青衣在,我會殺了你的。”燈光稍暗,燭光搖曳,蘇詮完全是一副冰冷不待見的表情。
周舒媚更願意自己眼瞎,好看不到蘇詮的冷漠。
“我如何不能來,我也來不怕你將我綁了交給慕青衣!”周舒媚一臉昂揚,千金的脾氣不曾改過。
蘇詮白了她一眼,“你如今滿意了,隻為我一個人,你就偏見不得青衣好過。”
“是,我就是不想讓她好過。”她沒心思撒謊,也不想說違心話,“你好沒情分,為了一個她,開口就向我問罪!借了燕王的兵,我就屠殺了日月宮,難道他們不該死得大快人心?”
“啪!”周舒媚臉上火辣辣的,整個人踉蹌倒在地上。
蘇詮的手掌也略微生疼,“如果我對你一點情份都沒有,此刻你早就不隻是光受我這一巴掌了!你以為你家是怎麼株連九族?你以為燕王承認借你兵?周侯爺豢養私兵,夠株連九族的了。”
他的話如針頭一樣銳利刺耳,硬生生紮進她的耳朵。
周舒媚不甘心,“分明是燕王借給我的兵,你為了慕青衣,故意說這話氣我的是不是?”
嗬嗬,蘇詮轉身,不想跟蠢女人說話。
周舒媚就更有氣無處撒泄,扶著凳子踉蹌爬起來,“就算我不對付慕青衣,她已中了百裡無香的慢性花毒,將來她喪命之時,恐怕你還得來求我要解藥!”
這果然是百裡無香慣用的手段!蘇詮一聽周舒媚的話,心中急得很,過去直抓著她的手,像掰玉米似的力氣“你和百裡無香,真是蛇鼠一窩!”
她抹了抹嘴角的血跡,“蛇鼠一窩又如何,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做什麼都是不對的。”
“你今日拿出解藥,我便放你走!要麼留下解藥,要麼留下你命,你自己選擇。”蘇詮已不再想多跟她再費口舌,怒鬆了她的手。
周舒媚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瓷瓶,是百裡無香給她的。緩緩啟開瓶蓋,濃烈的花香頓時溢滿了房間,“解藥?這就是解藥!”她說著將藥緩緩灑在地上。
“喂,你乾嘛!”蘇詮此時一心隻撲在解藥上麵,立即去接住周舒媚手中的“解藥”。
“啪”一聲,周舒媚用力一摔,蘇詮撲了個空。
這東西一灑出來立刻異香漫屋,蘇詮聞香有異,頭腦眩暈不已,臉頰微微泛紅,整個人像在火爐裡燃燒。汗大顆大顆地落下,脫掉衣服恐怕才是最順應藥性的降溫方式了。
蘇詮立即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解藥!
“周舒媚…你…”蘇詮的意識裡想大罵她一頓,可是卻有一股力量拖住了理智。
大風吹入屋內,燭燈一下子被撲滅,冷煙散去,空留一盞殘燭。
窗外無月,連帶微弱的星光也看不見。外麵的天跟屋子裡一樣漆黑。
周擬月肯定說過,蘇詮的髓簫不在容長恨手上,慕青衣越想越覺得丟失的簫另有隱情,欲來蘇府找蘇詮商議。
天已入夜半晌,慕青衣想起先前蘇母的態度,又不好直接現身在蘇府招怨,輕功一躍,悄悄入了牆院子。
走到蘇詮的房間外,慕青衣正準備抬手敲門,忽然聽見裡麵有嬌喘之音,她心中一頓大驚,裡麵沒有任何光亮,隻能豎起耳朵細聽。
不堪入耳的聲音像毒蛇一樣緩緩鑽入耳道,吐出的毒液讓人麻痹。慕青衣覺得全身的血液已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動,她緊緊咬住嘴唇,努力不發出彆的聲音,再鬆開時,已是眼淚跟唇血交融在一起,嘴裡又腥又甜。十分不是滋味。
一單薄的身影獨自站在屋子外,像一棵孤獨寂寥的枯樹,在黑夜裡飽受寂寥。
她多想自己聽錯了呀,可是怎麼會聽錯呢?他們二人的聲音再真確不過,的確是他們兩人的聲音。
她更想自己走錯了,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呢?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呢?
慕青衣的眼淚如豆粒掉落般任性流下,心裡兩個念頭循環交替,應是不作聲默默離去還是該衝進去殺了他們。
天公很會應景呢!外麵的雨點逐漸傾落,慕青衣心中一陣刺痛,背門轉身而去,一腳一步移身下樓。來時心如靜水,去時風聲嘯嘯,雨聲瀟瀟。
而她耳邊隻重複縈繞著昨晚在日月宮頂上,蘇決說過的那一句承諾“等完成了日月宮的最後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就遠離這些凡塵俗世,到時候我們找一個逍遙自在的地方一起相伴到老…”
慕青衣離開了蘇府,去到曾經與蘇詮相處的花燈集市,看著人們在雨中奔忙收拾花燈,見花燈亦是依舊,人心卻已變故。此刻寒雨侵身,慕青衣身上衣物的再如何涼薄,怎比得過人心涼薄?心口頻繁作痛,慕青衣順手去捂心痛之處,忽然“噗”一聲一口急血從口中吐出便再無知覺。
“駕,駕,…”一輛馬車正奔在雨中。馬車內一個丫環對他家小姐抱怨說道“小姐,我們等了半天直到天黑,太子仍不見我們…”
“籲!”一陣急促聲停下,打斷了裡頭的對話,那女子的聲音問道“林叔,怎麼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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