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自找的!”
“話雖如此,老姐姐,可五哥畢竟是咱們的兄弟,你看看,可有什麼法子,能勸動無病,讓他對五哥能好一點?”
胡依依沉吟片刻,說道:
“小無病與五弟之間,目下已是水火難容,當麵勸他必無濟於事,倒不如……”
“不如什麼?”舒恨天心中一喜,忙問道。
“不如……從小無病身後之人入手。”
“老姐姐是說……魏王?”
胡依依點了點頭,道:
“小無病幾次三番遇險都是蒙魏王所救,就算他心中不願,也隻能承認,自己已是魏王門下。若是能讓五弟也暗裡投入魏王麾下,他們兩人都在同一陣營,自然就鬥不起來。縱然小無病心有怨恨,然瞧著魏王的麵子,他也定不能傷了五弟,而五弟也自然不會去害無病。”
舒恨天低頭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老姐姐,你這計策好是好,可是……”他又搖頭歎道:“晚啦!”
“怎麼?”
“五哥如今,已投至晉王麾下!”
“糊塗!”
胡依依聞聽此語,不禁站立起身,她在聞雨亭內走了幾圈,心中的憂慮更甚。
“五弟怎可如此糊塗!他這麼大歲數一個人,行事還是這般衝動麼?!”
“怎麼啦?老姐姐……”見胡依依如此憂慮之狀,舒恨天不解道:“五哥說了,如今晉王新封七珠親王,六部中他得了三部,權勢已如日中天,加之賢名在外,朝野上下一片讚歎之聲,人人均道,來日能接大位者,非晉王莫屬!而且,以五哥的觀察,老皇帝的心意,這天下必也是會交到晉王的手裡。照此看來,五哥攀附於晉王門下,不正合適麼?”
胡依依回身落座,喝了幾口香茶,兀自搖頭道:
“枉五弟在老皇帝身邊幾十年,竟依然不能看透皇帝所想。晉王就算再炙手可熱,來日能成大乾天子者,也非魏王莫屬!”
“老姐姐何以如此斷定?”
“你就看這乾國七十年所謂的‘康元盛世’,說起來是天下富庶、萬民乃安、煌煌天朝、四海景從,可實則卻是……”胡依依正說著話,卻忽然站起身朝後院榛苓居的方向看了看,她心中還是放心不下姚子貝,便扔了一句“你等一下……”隨即起身離了聞雨亭,徑自朝後院行去。
舒恨天在聞雨亭中喝茶坐等胡依依回來,可他等了許久許久,也未見胡依依現身,隻得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便站起身走出聞雨亭外,打算去城外的霸林原走走。
“小舒!”
舒恨天剛剛走至後園中間,便聽身後胡依依叫了一聲,他忙回轉身走到後園門外。
“子貝身子有些不舒服,姐姐今日就不同你多聊了,這些天小無病事情多,你也彆老想著到處貪玩,有空也幫他做點正事。”胡依依囑咐道。
“我知道了,老姐姐放心吧!無病老弟那兒,隻要有我老舒在,定不會叫他吃虧!”舒恨天當即應聲道。
“噢……對了!”胡依依已然轉身待回,卻忽然想起一事,隨即朝舒恨天問道:
“老五有沒有告訴你,四妹究竟在何處?”
“這個……”舒恨天不好意思道:“我問了五哥半天,四姐到底去了哪裡,可五哥就是不肯說啊!”
“這個老五……”胡依依有些不滿道:“對自家的兄弟還這般神神秘秘的,當年師尊將老五與四妹分在一處,老五既然在青衣衛,那麼……四妹想必也在這京城中吧,也不知是在哪個衙門?”
“老姐姐放心,下一回,我定要讓五哥說出四姐的下落!”舒恨天與胡依依之間,畢竟姐弟連心,他見胡依依神情與口吻中透著一股彆愁,心知這老姐姐定是對四姐生出了一股彆後思念之情,當時他就暗下決心道,既然四姐也在京城中,那自己就一定要想法子拉著四姐去同大姐好生一聚。
“咳!算啦……”胡依依不無失落道:“既然人家不信任咱們,咱們也不必相強,一切隨緣吧!”
言罷,胡依依再不多話,隨即轉身,跨過後園園門,徑往榛苓居而去……
舒恨天望著胡依依離去的背影,沒來由地卻感心下一陣酸楚。他暗自心道,我這老姐姐心思委實太善,她對人實在太好,對無病老弟這般真愛,對小貝妹妹竟也如此體貼,哎!可她卻是一隻修行千年的大妖啊!來到神洲這數百年來,師尊交代之事,她幾乎忘得一乾二淨,對一兩個凡人,她竟能如此傾心付出,將來,要是她所真愛之人將她辜負,這叫老姐姐豈不要傷心死!
舒恨天一邊走向前院,一邊暗自歎息,等他走出徐府大門,卻不知該何所往,心裡想了一想,索性便直奔永昌坊的李府而行,他要找明月去說說話。
……
……
徐恪步入青衣衛上值,剛剛行至青鏡司大門外,就聽衛卒來報,說是千戶小院內有一位“尚書大人”正在等他。徐恪聽後頓時大喜,心想這麼一大早來找自己的“尚書大人”,除了秋先生還能有誰?
不想,等他跨入青鏡司千戶小院之內,看到一個並不是很熟悉的男子身影向他走來,他立時大失所望。
“吆!徐千戶,可算是把你給等來了!”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新上任不久的大乾吏部尚書,潘聞卷。
“潘大人,你來找我何事?”徐恪開門見山問道。
“哎!徐千戶,老夫在你這院子裡等了半日,你這兩個‘門神’死活不讓進,如今你人都已來了,還不讓老夫進去喝一杯淡茶麼?”潘聞卷強顏笑道。
徐恪見潘聞卷臉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心下頓時一陣作嘔,然對方畢竟乃當朝一位三品大員,今日一大早笑著來找自己,於禮於情,自己總得讓對方進公事房內坐坐。於是,徐恪隻得略略拱手道:
“潘大人,下官招呼不周,望乞恕罪則個,來,裡邊請!”
“徐千戶客氣了,徐千戶請!”
於是,兩人客套一番,依次走入徐恪的千戶公事房內,分賓主落座。徐恪招手命衛卒奉上茶盞。
潘聞卷稍稍喝了幾口清茶,便從腰間掏出一個羊皮袋子,又從袋子裡取出一疊公文和一塊黑沉沉的腰牌。
“徐千戶,這是委任舒恨天為青鏡司百戶的文書告身以及百戶官憑,還有這塊就是青衣百戶的黑鐵獅牌。有了這些……”潘聞卷把玩著手中的那塊黑鐵牌子,看著上麵栩栩如生的一張雄獅麵孔,臉上帶著不無豔羨之色,說道:“那位舒百戶今日即可到任。”
“哦……原來潘大人大清早過來,就是為這事。”
“沒法子呀!這是趙王殿下親自交代的事,老夫自不敢有片刻耽擱,今日整好老夫有空,就趕緊將這官憑與腰牌給徐千戶送來。”
“趙王殿下?潘大人,你是說,那一日你主動上北安平司找張千戶要推舉文牒,今日又特意將百戶官憑等物送來,這一切,全因趙王殿下的吩咐?”
“當然啊!要不然呢?”那潘聞卷端起茶盞正待飲茶,聞言隨即又放下茶盞,好似略帶不滿道:
“徐千戶,你有趙王殿下這樣一位好師兄,可當真是你天大的福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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