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你的先生,秋明禮……”
……
“公子,我家老爺回來啦!”平安的一句話,將徐無病從昨日的回想中拉了回來……
無病起身走出中廳,來到了前院……
“無病啊!……我可算把你給盼來啦,哈哈哈!……”人還未進,遠遠地,便有一個飽含著熱忱與歡喜的聲音傳來。
無病抬眼望去,從門外拄著拐仗,身子重心不穩,但兀自快步而來的,正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無病搶步上前,一把扶住秋明禮搖搖欲墜的身子,兩個人不禁,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一個是飽學鴻儒,一個是倔強書生,兩個人僅僅是偶然的一麵之緣,卻惺惺相惜,彼此的心中,已將對方當作生死之交……
秋明禮眼中老淚縱橫,他隻覺浮生若夢,之前他已自知必死……此刻,竟還能回到人間,重見天日,那個救他性命之人,是魏王,更是眼前的這位青年!
無病的眼中,也已盈滿了淚水,自己在詔獄中,命若螻蟻,轉瞬即死,隻是一個人的一句話,竟讓他毫發未損,全身而退……那個人,此刻就在自己身前……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情到深處,淚下如雨又何妨?……
滴水之恩,便當湧泉相報,救命之恩,終生卻無以為報!
無病眼含熱淚,當即迎麵拜倒:
“弟子徐無病,拜見師傅!”
秋明禮急忙扶起,道:“好,好,好!來了就好!平安就好!快起來,起來!”一邊說著話,一邊擦著眼中的淚水,但一邊擦拭,一邊竟還不斷地湧出熱淚……
無病扶著秋明禮的左腿,問道:“師傅,您這腿?……”
秋明禮卻笑道:“咳!……在牢裡被打得狠了,腿骨全被打碎,太醫已儘了力……這以後,怕是離不了拐杖嘍……嗬嗬!不用哭……秋某此次,能保住性命,已然是萬幸啦!……”
無病既悲且恨,含淚道:“師傅!……”
秋明禮擺手道:“此前見你受困,老夫說要收你為徒,原不過是句戲言。如今,咱兩都已脫卻牢籠,這拜師之事,今後再也休提……”
無病急忙再次拜倒,說道:“師傅,弟子一日是您的弟子,您便一世是我的良師,今後,弟子定當不離左右,終身侍奉您老人家……”
秋明禮接連搖頭,堅持不肯以師徒相稱,隻許無病呼他一聲“老師”或“先生”。
無病拗不過秋明禮,隻得遵了他老師的話。
……
兩人到客廳中落座,秋明禮喝了一口茶,便問道:“這兩個月,你去了哪裡?叫老夫好找啊……”
無病慚愧道:“學生慚愧!……知道老師出了詔獄,學生本該即來拜謝,隻是學生被一些瑣事滋擾……是以……”
秋明禮一擺手,道:“好啦……你不想說,我便也不問,我隻想知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無病道:“不瞞老師,此前,無病隻想著山野之趣、江湖之樂,不願受廟堂所縛,心中隻顧著自己一人的暢快,全沒有顧念到這普天之下的生民,千千萬萬的百姓,這一番心胸,非但辜負了老師的教誨,委實連一個女子都不如!……今後,無病當牢記先生教誨,恪遵聖賢之道,儘我之能,竭我之軀,以蒼生為己任,以萬民為所求,……這朝堂之上,但有所需,無病必慨然應命!……”
秋明禮一拍大腿,喊了一個“好”字,道:
“我要的就是你這番話!此番,皇上急著要行變法之事,朝中卻是一片沉沉暮氣,我大乾急需良才啊!……明日,我便稟明魏王,去吏部給你討一個差事,就去戶部,先做一個‘經曆’吧……這官階麼,隻是一個區區的從七品,你也莫覺得委屈,這官場之道麼……你得慢慢地學,老夫學了二十多年,如今,卻還是一知半解呢……”
無病道:“這戶部經曆之職,大小也是個朝廷命官,我如今身無半分功名,莫說是‘進士出身’,連個‘舉人’、‘秀才’的名分都無,老師覺得……無病能勝任麼?……”
秋明禮站起身,一邊走,一邊以手杖敲擊地麵,笑道:
“放心!老夫如今因禍得福,蒙皇上恩典,連升三級,如今已是個從三品的戶部侍郎。在戶部,就算那尚書元玉樓,對老夫的話,也是言聽計從,不敢違拗……隻要有老夫在,戶部裡的人,無人敢為難你!……”
徐無病也站起身子,問道:“老師,魏王……還願意保舉學生麼?”
秋明禮哈哈笑道:“無病啊!你也太小看魏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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