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鼠魔王似又想起一事,忽然又拍了一下腦門,說道:“噢!我想起來了,你和沈環昔日還是同僚,都曾在青衣衛裡做事。我看……你是念著與沈環的舊情,下不去手呢!”
“你!……”南宮不語手指著白鼠魔王,氣得說不出話來。
魔君卻朝白鼠魔王擺了擺手,換了一副口吻說道:“白鼠休得胡言!青衣的妹妹無花,當年就是命喪沈環之手。他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青衣怎會念著與沈環的舊情?”
白鼠魔王不知青衣與沈環,當年還有這麼一場大的仇恨。他此時見自己落井下石不成,反而惹得魔君對南宮生出了一股同情之心,他心中頓感老大無趣,隻得緘口不言……
南宮不語道:“魔君大人,屬下是這麼想的,沈環手下的這些衛兵,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能征善戰之人。若將這些兵士儘皆魔化,那就是我上好的魔人之選!若那些兵卒魔化後都能為我所用,那我手下的魔人兵團,就能日益充實,不斷壯大。有了這越來越多的魔人上陣,到時,讓大人一直頭痛的燕州堡壘和蘇州堡壘,就可不攻自克!”
魔君不由得頻頻點頭道:“嗯……青衣所言有理!如今,燕州和蘇州兩城,周圍百裡之地,魔獸們都快被人類殺光了!長此以往,這還了得!”
白鼠魔王在旁邊聽得不由心急,立時上前說道:“魔君大人,那隻是青衣一麵之詞!老夫倒要問上一問,青衣,這些年,你可曾從沈環的手裡,弄來幾個兵士?”
魔君一聽白鼠之言,亦覺有理,便又望向了南宮不語。
南宮不語淡然說道:“昨日下午,李祀派出了一個千人衛隊攻打我灞山大營,有九百人已被我魔人咬傷,此時已儘皆魔化。”
“九百個衛兵都被你魔化了?厲害厲害!青衣兄弟果然是了不起呀!”聞聽青衣昨日竟然有這麼大一個戰果,白鼠魔王頓時又換了一副嘴臉,滿麵春風地讚道。
白鼠魔王又問:“那剩下的一百衛兵呢?被他們逃回了長安?”
南宮不語手指著地下石室的方向,依舊是淡淡地說道:“剩下的一百人都在那邊的山洞裡,不過,此時他們……大約隻剩下一些碎骨頭渣了……”
此時,徐恪與身邊的十二個軍士,都躲在相鄰不遠的一處小屋之中。徐恪自修煉太乙修身訣之後,耳力極好。南宮與魔君、白鼠的一番對話,旁人不覺,徐恪卻聽得分明。南宮不語剛才的這一句話,猶如一陣陰風,從徐恪的耳旁掠過。徐恪隻覺內裡一陣陣難受,他想起方才發生在地下石室的那一幕慘狀,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沉痛。那八十餘名軍士臨死前的掙紮哭嚎,他們手腳被撕裂之後的哀哀慘呼,他們腸破血流殘軀扭動的痛苦情狀,竟隻成了南宮不語口裡淡淡的一句話而已。徐恪此時,對於自己昔日的這位好友兼救命恩人,真不知該如何去設想於他了……
話已至此,白鼠魔王再也無話可說。魔君聽得哈哈大笑,他從太師椅中起身,走到了南宮不語的身前,親熱地拍了拍南宮的肩膀,將他拉到木椅上坐下,笑道:“果然是大名鼎鼎的青衣魔王啊!一出手就滅掉了沈環的一個千人衛隊,還招攬了九百個新的魔人!本君賬下四大魔王,論本事實屬你青衣第一!有你這樣的人才為本君效力,真乃我魔族之幸!哈哈哈!”
南宮不語抱拳道:“承蒙魔君看重,青衣愧不敢當!”
魔君又回到太師椅中就座,和言道:“青衣不必客氣!過幾日,本君要儘率我魔族之兵,全力攻下那燕州堡壘。到時,你的魔人兵團可要派上一個大大的用場!”
南宮不語道:“魔君定要拿下燕州堡壘麼?被我新近魔化的那些衛兵,還需假以時日對他們訓練,若過幾日就上陣恐怕還為時過早……”
魔君問:“那麼,還需訓練多少時日?”
南宮不語道:“總需……總需三個月到半年左右吧!”
魔君臉上微微一動,但有麵具阻擋,旁人都看不到他麵上表情。他略略思忖了片刻,便道:
“三個月太長了!你儘早訓練他們,越快越好!”
南宮不語想了一想,還是忍不住問道:“魔君大人,我聽說那燕州城主慕容桓,武功道法均是天下無雙,咱們一定要攻打燕州城麼?”
魔君道:“不攻下燕州不行啊!慕容桓那廝仗著自己武藝高強,頻頻出城,恣意騷擾我魔族領地,搞得那裡‘民不聊生’!我魔族同類從此都不敢踏入燕州……長此以往,叫我怎麼向‘魔尊’交代?”
南宮不語道:“魔君大人,請恕屬下直言!如今這個世界,已然是我魔族的天下。人族隻剩下區區十幾座城池和堡壘,他們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委實已成不了氣候。我們又何必將他們趕儘殺絕呢?屬下鬥膽愚見,我們為何不能放他們一馬,讓這個世界人、魔共存呢?”
“人、魔共存?”魔君冷笑道:“哼哼!青衣,你也太天真了!你想與他們人類共存於世,可他們人類呢,卻巴不得將我們魔族統統殺個精光!你若給他們一線生機,來日一旦等他們坐大,遭殃的就是我們啊!”
南宮不語道:“可如今這個魔化之世,到處都是魔洞黑煙,人類已失去了他們賴以生存的日光和水源,他們不可能還有機會坐大呀?屬下依然覺得……”
魔君聽得心裡老大地不耐煩,他當即一擺手止住了南宮的話語,沉聲道:“休要再說了!記住本君的話,儘早訓練那些魔人,來日燕州一戰,本君還需你的魔人兵團好好出力!”
言罷,魔君隨即起身離開,白鼠魔王也隨後跟著。三人走出了“公事房”之外,魔君又叮囑道:“我會安排一些低等的魔獸過來充實這裡。不過,你還是要想法子抓一些人族來喂食,讓你手下的魔人也克製一些,今後對灞山周圍的魔獸,能夠不吃,最好彆吃!”
南宮不語隻得點頭應允,三人出得房門,來到大殿中,隻見先前在石室中吞吃衛兵的那三百魔人也已儘數趕回。此刻,整個地下大殿中,黑壓壓地一大片,擠滿了身形高大、一身黑毛的魔人。
魔君徐徐走向大殿,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些雙眼血紅、臉色慘白的魔人,不由得對南宮不語又是一通誇讚。
……
忽然,他身旁的白鼠魔王用力地伸長鼻子,嗅了嗅周圍,奇怪道:“嗯……這裡怎麼會有人類的氣息?”
“我這大營裡不知有過多少死人?今天他們還生吃了一百多個呢!你看看那些魔人,嘴裡都是人血,肚子裡還留著未經消化的人手人腿。這裡當然會有人類的氣息了……”南宮不語漫不經心地言道。他心裡其實已是分外緊張,隻因他與舒恨天墮入魔道之後,原本身為人類的氣息早已不複存,代之而來的便是魔族身上強烈而霸道的氣味。如今,白鼠魔王驟然聞出了人類的氣息,自然便是察覺到了暗中躲藏的徐恪這一乾人……
“不對!這可不是死人的味道,這分明就是活人的氣息!這裡有人來過……”白鼠魔王張大鼻子用力嗅著,一邊嗅,一邊朝徐恪躲藏的那間小屋走去。
魔君本欲儘快出洞,但見白鼠魔王如此執著,便也跟著往前走去。
南宮不語見白鼠與魔君一步一步向前,已離徐恪藏身之地越來越近,不由得心中焦急異常。他暗自拽緊了拳頭,心道:
“怎麼辦,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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