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金鬥,看不上我,你就直說,彆找那些沒譜兒的借口。”李曉敏指著於金鬥說道,“我知道我是個離過婚的二婚頭,不是黃花大閨女,還帶著寧寧這個‘拖油瓶’,配不上你這個國營大廠的正式職工。
從今以後,咱們老死不相往來,寧寧,咱們走,回去收拾東西,我帶你去運輸公司住宿舍,人家討厭咱們,咱們也彆舔著臉住人家的房子了,省的牽連到人家,耽誤人家找美嬌妻。”
李曉敏氣勢是夠了,不過說話的同時眼淚卻止不住的滑落,看著讓人心疼。
“不是的……曉敏……不是那意思……”於金鬥著急的坐直身子,掙紮著將腿伸到床沿下床。
“伯伯,寧寧聽話,寧寧乖,不要討厭寧寧。”寧寧也被李曉敏的一番操作給嚇住了,哭著抱住下了床的於金鬥,哭哭啼啼的說道。
李愷驚愕的張著嘴,李曉敏太生猛了,這還是那個“賢良淑德”的小婦人嗎,這是在向“悍婦”成長的路上奔跑啊。
李焱更蒙圈了,懷疑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兒。
我說我不行,非讓我撮合,搞砸了吧,這事兒可不賴我。
亂了,全亂了。
“曉敏,我不是那意思。寧寧不哭,伯伯怎麼會討厭寧寧呢,伯伯最喜歡寧寧了,不哭不哭。”於金鬥隻有一隻手,又想安撫寧寧,又想去拉住李曉敏,力不從心,急的渾身冒汗。
“老於,你彆亂動,傷口流血了。”李焱發現情況,趕緊製止於金鬥亂動。
動作太大了,包紮好的傷口滲出了血跡,很快透出紗布,而且紅色的麵積在不斷地擴大。
李曉敏也不“囂張”了,上前扶住於金鬥,放倒在床上,扭頭大聲喊著:“大夫,大夫……”
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跑了進來,趕緊打開包紮查看情況。
還好,沒有崩線,隻是動作太大,傷口再次出血,不算嚴重。
消毒,再次包紮,免不了醫生和護士的一番斥責。
消毒肯定是疼,但全程於金鬥一聲不吭,隻是緊緊抓住李曉敏的胳膊,眼睛死死盯著她,生怕一眨眼李曉敏就消失了。
李曉敏扭著臉不看他,就這樣任憑他抓著自己胳膊,不動也不說話,眼淚還是不停的流。
終於重新包紮好了,醫生又囑咐了幾句,帶著護士出去了。病房裡一片寂靜,隻有寧寧偶爾的“抽泣”聲。
李愷給父親使了個眼色,抱起寧寧,“走嘍,寧寧跟哥哥出去玩兒嘍,不理他們,都是大人了,有話不說清楚,自己給自己找彆扭。”
李愷抱著寧寧出了病房,李焱也跟了出去,留下於金鬥和李曉敏兩人跟僵屍般一個躺著一個站著,一動不動。
到了醫院院子裡的花池旁,李愷逗著寧寧玩,李焱掏出煙來點上,
“搞砸了?”李焱問兒子。
“未必,”李愷搖搖頭,“讓他們聊聊吧,這一鬨,沒準兒更成了。感情這事兒沒法說,開始的時候都可能有顧忌,一旦說開了,反而能更加親密,於伯伯剛才說的那些算個屁事兒啊,就是自己跟自己較勁。”
“哦,”李焱吸了一口煙,又皺著眉頭看兒子,“你好像很懂的樣子,你才多大屁點兒,咋說起這些亂七八糟的頭頭是道。”
“我……看電視看多了,電視裡都這麼演的。”李愷趕緊解釋道。
“看電視?也沒咋見你看電視啊。”李焱很納悶。
電視機家裡倒是有,不過在大屋。平時倆兒子最多在大屋看完“新聞聯播”,再稍微逗留會兒就回自己屋了。美其名曰不打擾父母休息,其實是跟父母呆在一起彆扭,尤其是劉鳳芝,免不了用教訓的語氣嘮叨他們幾句。
“啊?哦,那就是看書看的,現在有些書為了不讓孩子走上歪路,都會寫一些非常有教育意義的內容,幫助孩子們成長。”
“這算有教育意義?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這種書少看。我這歲數都整不明白的玩意兒,你倒是搞的通透,像什麼話,還有啊……”李焱開啟了教育模式。
“是是是,你說得對。老爸,你最近這煙可是有點兒勤了,很不好。不要以為抽好煙就沒事兒,中華抽多了也傷肺,茅台喝多了也吐,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注意,光指著彆人關心你可不行,真有了事兒,誰難受誰知道,等將來……”李愷趕緊轉移話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行行行,我知道了,”李焱看了看手裡的大半截煙,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隨手“種”在花池裡,“我也不說你,你也彆磨嘰我。單位還有事兒,我先回去,你在這兒看著情況吧,記得回去給我說一聲兒。”